晚饭即将开席,张老头和崔氏一家才晃晃悠悠过来。
崔氏见张二郎家新修的房子颇为气派,忍不住心中泛酸,这原本是用她的银子修建的,可怜她自己都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
崔氏越想越气,忍不住酸道:“哟,老二家的房子盖的气派呀,可惜我和老头子这辈子都住不起这样的房子咯。”
“娘,我们家不是要修房子嘛,我们也这样弄呗。”张三郎满不在乎撇撇嘴,说道。
“修个屁你修!”崔氏掐了张三郎一把,骂道,“就家里那点走路都听不见响的铜子,你拿啥修?”
张三郎哎呦一声,不说话了。
张翠第一次见修的这样宽敞的青砖瓦房,眼珠子东看西瞧,边瞧边对着前面领路的张二郎说道:“二哥,我来这住几天成不?”
张二郎没理会崔氏的酸言酸语,只引着几人上坐,说了声家里只置办了一张床,没有多余睡处,便招呼宋娇可以上菜。
张翠拉下脸来,赌气坐在崔氏身边,嘟囔道:“抠门怪。”
张二郎置若罔闻,连客套话都懒得多说,走过去招呼其他亲戚。
崔氏见状心中不忿更甚,扯了扯张老头的袖子,阴阳怪气道:“老头子,你看这房子怎么着也得花费大几百两银子吧,唉,我们啥时候有福气修的起这样的新房啊?”
有眼红张二郎的长辈这时便道:“二哥,你们不是刚分家吗?二郎出去这么多年能没给你们留点?”
崔氏哼了一声,想到张老头早先的叮嘱,没再搭话。
张老头倒是呵呵笑了两声,“二郎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哪能再如同以前一样事事以我们为先啊。”
“二郎也真是的,有了钱不能光顾自己享福……”那人听完张老头的话,跟着教训起张二郎来。
再座的都是长辈,张二郎不好贸然说什么,正要开口分辨,恰好张三伯娘端着菜进来。
张三伯娘毫不客气,砰的一声将菜碗放到张老头面上,冲着那人骂道:“那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这老话说的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人家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饭,你们非上人家说闲话给人家添堵,你们还要脸不?我都替你们臊的慌!”张三伯娘虽然从头到尾只盯着那人说话,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连着张老头一起骂了。
张三伯娘素来泼辣爽利,儿子又有出息,村里人都不太敢与她争执,现在那人被骂了,也只讪讪埋头吃饭,并不敢回嘴。
张老头气的不轻,却也不想和张三伯娘一个妇人争执,只能怒气冲冲开始扒饭。
宋娇跟在张三伯娘后面,听全了张老头是如何内涵张二郎的,心中早就不爽快了,此时听见张三伯娘的骂声,噗嗤一声笑出来,附和道:“三伯娘说的对,这世上就是老脸厚皮的人多,遇到啥事都想占个便宜,看见别人好就眼红,恨不得别人一辈子不如自己。”
被宋娇一个小辈这么骂,张老头几人俱是老脸一红,偏偏又不好反驳,毕竟自己理亏在先,若是此时说什么,免不得要对号入座。
里正对张二郎观感不错,见眼下气氛尴尬,咳了两声,朗声道:“今日这菜实在不错,二郎媳妇倒是个手艺精湛的,瞧瞧这红烧肉做的,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大家也别干愣着,赶紧动筷头,现在不吃一会吃不到可不要后悔。”
又有张家长辈闻言忙道:“就是就是,这鸡汤鲜香美味,也不知二郎媳妇怎么熬出来的,鲜的我舌头都要吞掉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宋娇偷偷白了崔氏几人一眼,欢欢喜喜给众人添菜去了。
张二郎陪着里正坐一桌,此时也端起酒杯,挨个顺着张家长辈敬酒。
直至众人吃饱喝足,宋娇和许氏才闲下来,两人将就着在厨房凑合吃了。这顿饭吃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吃完过后宋娇也松了口气,今日这些个糟心亲戚她可都看在眼里,这几人日后她是半点也不想再见了。
送走众位亲戚,许氏留下和宋娇一起收洗。许氏话头比从前多了不少,对宋娇道:“弟妹,我们的房子也快盖好了,我想抓两只猪崽,再买只鸡崽和鸭崽来养着。咱们村里这河水清澈,养出来的鸭子定会很肥。”
宋娇不懂养殖,见许氏心情好,便道:“想养就养呗,以后还能有鸡鸭蛋补身子,多划算。”
许氏得到肯定嗯了一声,面上十分高兴。
收洗完毕,宋娇将剩下的肉菜给许氏装了些带回去,又让张二郎跑一趟,给张三伯娘家也送了一份过去。
晚上张二郎和宋娇躺在床上,说起今日的事情,宋娇便埋怨道:“你爹真是不省心,大庭广众就开始上眼药,也不知道收敛。”
“你娘也是,隔老远我都闻到酸味了,一天不找事就浑身不舒坦。”
张二郎酒后微醺,闻着宋娇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心中翻滚。他捏了捏宋娇的手心,安抚道:“别理他们了,人多嘴杂,我们又是盖房子又是买地的,难免有人要眼红。”
“反正他们也只敢在嘴上酸几句,找我麻烦却是不敢的。”毕竟他张二郎凶神恶煞,手上一看就是沾过人命的,普通老百姓谁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