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夕颜走了之后整整十分钟,客厅里站着的两人静得要命,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书房门开了一半,苏棉穿着裴拾茵特意给?她买的纯白色毛茸茸的拖鞋,拿着带着耳朵的水杯在门口?并脚站着。
裴拾茵朝苏棉走过去,可才一步,苏棉拿着杯子的手一抖,也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门上。
这个房子在裴拾茵回来之前,很久没有住人,书房的门被苏棉这么一靠,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裴拾茵犹豫片刻,又朝苏棉走了过去,在她两米之外?停了下来。
苏棉双手握着杯子,看起来是想挤进门缝里。
“你不是许夕颜?”苏棉问她。
裴拾茵说了实话:“我?是夕颜的表姐。”
苏棉看起来全?身?都在发抖,她看了眼裴拾茵的脸,又立马把头低下:“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裴拾茵不敢上前,只?能说:“对不起。”
苏棉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声道歉,歪了一下身?子,把背全?交给?了门边的墙:“我?有点害怕。”
裴拾茵试图稍进一步,但?苏棉的反应很大,杯子都险些握不住。
裴拾茵又站住了脚。
苏棉问:“你一直在骗我??”
裴拾茵仍旧:“对不起。”
苏棉心?跳的厉害,像是缓了一会儿,才谨慎地伸出手,把书房门彻底打开:“你好?变态啊。”
她说完小步快速走进了书房,裴拾茵听到?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苏棉抱着背包走了出来,仍旧是那个背靠着墙的姿势,低头正对着裴拾茵,朝门口?去。
苏棉没有道别,换鞋穿大衣关门一气呵成,瞬间没有了声音。
书房的门大开着,裴拾茵仍在原地站着,什么都不做,只?看着里头散出来的白光。
很久,裴拾茵才离开原地,她把一个月前藏起来的红酒拿了出来,缓缓倒了小半杯,却没有喝,坐在沙发上,将脸埋进了双手中。
她脑子里全?是苏棉站在书房门口?害怕无措的样子。
很久,她才拿起杯子,将里头的酒全?喝下,再去书房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苏棉的电话。
电话嘟声从开始到?结束,再切换成机器女声,裴拾茵挂断,又拨了一个,几?十秒过去,苏棉还是没有接。
裴拾茵又打了一个,顺便再倒了比刚才那杯更多?的酒。
红酒过喉,那边终于接了起来。
“喂,你,那个谁。”没等?裴拾茵说话,对面传来了个怒气冲冲的女声。
那个声音说完这些又捂住话筒,好?像在和身?边的人说话。
“我?不管你是谁,”对面声音更大了:“你别以为我?们苏棉好?欺负,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说完这些,对面把电话挂了。
裴拾茵把剩下的酒喝掉。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手机,但?却没有给?苏棉打电话,而是点进了短信里。
裴拾茵把自己为什么假装是许夕颜,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一切,非常仔细地写了下来。
最后,裴拾茵态度诚恳地和苏棉道了歉,她真的很抱歉。
短信超出字数,分了好?多?条发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裴拾茵只?做一件事,就是等?苏棉的回信。
她不知?道苏棉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看裴拾茵的短信,认真分析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会告诉舍友,那个变态给?她发消息了,然后裴拾茵的这些话,会被舍友以奇怪的声调,大声朗读出来,甚至念一句,嘲讽一句。
裴拾茵也只?能干等?着。
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半,苏棉给?她回了消息。
苏棉: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一个卡号,我?把家教剩下的钱还给?你。
裴拾茵一字一字地看,等?看完,苏棉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苏棉: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骂你变态,对不起。
裴拾茵舒一口?气,她觉得,苏棉应该是自己看的消息。
裴拾茵回了她没关系,心?情好?了一点。
这一个月的相处,她了解了苏棉许多?事,包括苏棉的在校课程,所以第二天?早晨,裴拾茵便开车到?学校,找到?了苏棉上课的教学楼,在楼下等?她下课。
铃声响了之后几?分钟,苏棉和她的同学一起从大门走了出来。
正在和同学说笑的苏棉,看到?裴拾茵的瞬间,笑容立马收了起来,裴拾茵站在车边静静看着,看那边苏棉和同学说了几?句话,同学们朝裴拾茵看了过来。
但?裴拾茵没见?到?同学眼中的异样,她推断苏棉大概没有对同学说,她就是那个骗人的假许夕颜。
很快,苏棉和同学道别,朝裴拾茵走了过来。
苏棉和裴拾茵保持了一大段距离,双手放进口?袋里,问:“你找我?吗?”
裴拾茵想,苏棉应该是不会和她上车的,但?一二节课才结束,午饭太早。
“学校有咖啡店吗?”
苏棉点点头,转头虚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一家。”
裴拾茵问:“远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