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粟本想叫一个仆人过来给楚默穿衣服的,但又想到刚刚自己让仆人给楚默洗澡时发生的事情。
虽说她能阻止的了那些仆人对楚默做什么不好的事,但管得住手脚动作,却管不住这些人的目光。
苏粟打消了这个念头,上前来一把夺过楚默正在默默研究的外衫,讥讽的开口:“蠢,连个衣服也不会穿。”
楚默抿了抿唇,微微低垂着脑袋,漆黑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暴戾。
苏粟扬了扬下颌,浑身上下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强硬的命令:“胳膊伸开。”
楚默不知道苏粟想对自己干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粟虽然想解释,但碍于原主的人设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主,只得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接上前动手,麻利的帮楚默将剩余的衣服穿上。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因为苏粟一动手,楚默就立刻挣扎起来。
苏粟的力气自然比不不过男主,只能恶声恶语的对挣扎不休的楚默威胁:“再敢挣扎,我就让人把你脱光扔到外面。”
楚默身体一僵,惨白着站在原地不敢再动,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苏粟。
苏粟差点被他眼中汹涌的凶意给吓到,尤其是紧握成拳头微微发颤的双手,好似随时要抓住她的脖子扭断一样。
苏粟强忍着心里的惧意,腿肚子打颤,面上还不得不做出‘我不怕,我很嚣张’的高傲姿态。
“怎么,还想对我动手?”苏粟轻嗤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艳丽的眉眼因斜睨着他而带着几分令人心痒的风情。
她的声音也是又娇又媚,哪怕语气里带着令人厌恶的轻蔑鄙夷,也还是好不撩人。
“外面可是一大堆仆人和护卫,敢对我动手,你的下场恐怕会很惨。”为了防止男主气急失去理智,苏粟最后补充了一句。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一出,楚默立刻收起了眼中浓郁的憎恨和杀意。
苏粟心里松了口气,让楚默伸出胳膊,开始给他穿衣服。
楚默低垂着头,黑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正低头给他穿衣服的苏粟。
少女皮肤莹白,细腻的没有任何瑕疵,像是上等的玉佩一样泛着淡淡光泽,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轻颤,小巧的鼻梁挺翘,饱满红润的唇因认真的关系轻轻抿起。
少女穿衣服的动作也很生疏,指尖时不时擦过他的肌肤,引起一阵阵微弱的酥麻颤栗,楚默身体更加紧绷起来。
直到现在,楚默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位贵族千金,是真的只是单纯给他穿衣服,丝毫没有要趁机羞辱和折磨他的任何意思。
楚默盯着苏粟纤细柔软的纤纤食指,又看着自己身上柔软光滑的绸缎华服,漆黑眼中中的浓郁仇恨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迷惑。
等给楚默穿好衣服后,门口传来敲门声,丫鬟低低的声音传来:“小姐,人到了。”
苏粟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看见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站在门口,对方朝她行礼后,苏粟立刻引着他进来。
两人刚踏入内室,就见坐在床头安静的垂着头,好似没有任何生息一样,正在休息的楚默猛然抬头,凶狠而又警惕的看着跟在苏粟身后的那个人。
苏粟立刻猜到楚默是因为忽然出现的大夫,于是看似讥讽,实则是解释的道:“让他给你看病,省的病死。”
看病!
楚默瞳孔骤然猛缩,在大耀国,奴隶是没有资格看大夫的,一是付不起药钱,二是药物太贵重,三是奴隶多,死了就死了。
所以奴隶不是准用药的,也不配用药。
楚默年少时,看过无数小孩大人因病硬生生被拖死,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有一天,会在病痛中死去。
可是没有,他像是一块顽强的石头,怎么摔也摔不死,就像是被抓到军营中,每次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伤的很严重的时候。
很多奴隶都觉得他熬不下去,他也以为自己会熬不下去。
可是,每一次,他都活了下来。
在伤的最严重,发烧烧糊涂的时候,他也想过,如果能用药,就一丁点,他就能活下来。
可是,没有的,和他关系好的奴隶,祈求去求那些权贵,结果被拖出去活生生打死,死后还要被剁成肉块扔出去喂狗。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可以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