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醒过来时,床头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但是旁边的水杯里,多了一两朵刚采摘下来的二月兰。医生这时敲了门进来,给他换了药之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泽州懒懒的,眼睛抬也没抬,只是晃了晃手,不知道是当做回应还是赶人走。他讨厌这里的一切,连带着,对跟这里有关联的事物都感到厌恶。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他却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但他在计算着,在想着一切,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哪怕再不堪,也未必是落于下风的。至少他知道李承羿全身的痛点在哪里,如果他想让他痛,手段多得很,何尝担心不够用?
黑夜里没有星空,楼下的灯火也稀疏,泽州推着轮椅坐在阳台上抽烟,嘴角扬起淡淡的嘲讽。
他说过他会爱他一辈子,说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认真的,但现在,他同样也不惮于亲手埋葬自己的誓言。
承羿,我离了你没关系,我重头来就是,你离了我会怎么样,我管不了那么多。
把阳台的隔音窗户一关,泽州打起电话来。接起的那头,声音有些阴冷:“干嘛,有事说事没事挂掉,别他妈浪费我时间。”
“是我。”泽州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有笔生意,干不干?”
那头冷笑:“你付得起我就干,还没什么是我不敢干的。”
凌然,以前从北堂主下面跑出来的小混混,家里有个吃喝嫖赌的老子,穷得很,缺钱,什么事都肯干。泽州见过他几次,是个能做事能靠得住的。
泽州淡淡地说,“钱先打一半到你卡上,事成之后再打另一半。”
“你先说什么事。”
“杀了我。”
泽州倚在窗台前,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看着楼下不断巡逻的保镖,心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是后生,那必然要先死一死。
烟灰不小心落在手上,有些疼,虽然不明显,但毕竟是烧过的烟灰,让人皱一皱眉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养伤的日子里,两人鲜少说话。泽州觉得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差,有的时候,他居然能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处看上半天,承羿在他面前了,他都不知道。只有等男人非常靠近自己了,他才忽然地转动眼珠子,仿佛刚睡醒一样问一句:“你有事?”
尽管不想被当做疯子,可承羿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了戒备。家里锋利的刀具不见了,就连泽州放在书柜上,用来插花的玻璃瓶也莫名消失了。他看泽州看得紧,有时候泽州半夜起床上个厕所,哪怕只是时间长了些,头一转,就能看到男人一脸惊惶地站在门边等他,那是泽州从没有在承羿脸上发现过的表情。
泽州大概能猜出承羿在想什么,但他懒得澄清,他就是故意的,要不,毫无自知之觉的李总过得好得不得了,而他却郁闷得像个傻逼。
恶劣心起,泽州会在睡觉时故意屏住呼吸,把搂着他睡的男人吓得好几次从床上滚下去。然后他就笑,看到承羿从地上爬起来要掐死他的表情,甚是快意。他想,哪天不是他把承羿逼疯,就是承羿把他逼疯。
很明显的是,承羿的话也越来越少,整个人愈加消沉,除了吃饭一定要吃泽州做的外,泽州主动跟他讲话,他一般是不理的。泽州搞不清李承羿的脑回路,既然在一起让两个人这么痛苦,那何必要绑在一起?他搞不清也不想搞清了,李承羿脑子有病,他不能理解也正常。
但拆绷带的那天晚上,承羿却发了狂,把人按在床里面cao了一遍又一遍。泽州受不了想跑,被他拖回来接着干,最后承羿冷着脸,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开心点?既然知道自己走不了,为什么不能开心点?为什么要让我不舒服?”
泽州连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更是没理他这白痴的问题。
“林泽州……”承羿深深ting进去,喑哑地叫了一声。如果不是看到男人紧闭的眼,光凭他颤动得厉害的身子和语调,他还以为男人哭了。
泽州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承羿这种没心没肺的,怎么会哭?想叫他轻点的时候,承羿又死命地撞了一下,泽州这回是一点怜悯也没了。
而承羿更是发了狠,狂风暴雨般的choucha似是要把泽州吞没。
最后泄在泽州身体里,看到泽州淡漠地用纸巾擦拭下ti的样子时,承羿觉得消停没多久的烦闷又出现了,就是这副毫不在乎的死样子,逼得他总想发疯。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不安分,他睡不着,也不想让泽州好睡,就掀了泽州的被子,硬生生把人掐醒,掐醒后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下了床,抓起桌上的收藏品一顿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