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回来了吗?
李富贵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收拾包袱的女?人,她看起来有点?老,脸上颧骨凸出?还有很多雀斑,也许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李富贵心里十分茫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也不知?道?娘到底长什么样。
“看……看什么,看!”
从外面回来的李瘸子见?儿子站在门口发呆,直接一巴掌朝他的脑袋拍去。
李富贵被打了个正?着,不过好在他头上有帽子,加上李瘸子手?上没有用太大的劲儿,所以李富贵并没有觉得太疼。他回头看了一眼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爹,眼睛微微睁大。
李瘸子走进家门,指着女?人说道?:“从……从,今天起,她……她就是,你娘了。听……听到没?”
“红武,你干嘛打孩子?”
女?人笑着放下手?里的衣裳,双眼发光地看向李富贵,“娃,你叫啥名?字?今年几岁了?”
李富贵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娘!她是爹带回来的新婆娘,是别人口中的后娘!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李富贵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没有理会女?人的话,直接转身跑出?了家门,留下女?人一脸遗憾的望着李富贵跑开的方向。
李瘸子则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你别,管他。他……从小?……野惯了!不……不回家,还……还能省点?,粮食。”
女?人没有回应李瘸子的话,她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东西。
夜幕很快降临,独自坐在田坎上的李富贵双臂环着膝盖,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星星。
他很少想念娘,因为他没有关于?娘的任何记忆。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后娘,让李富贵在脑海里虚构了几幅图画。他娘会像叶婶儿一样温柔?还是像李佑刚他娘那样暴躁?不知?道?他娘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寂静的夜晚,寒风呼呼地吹着,又冷又饿的感觉让李富贵越发清醒。
田坎的另一头,怪老头给隔壁生产大队的人看病回家,正?好从李富贵身边路过。
他朝李富贵伸出?一只手?,声音依旧嘶哑,“起来,跟我?回家。”
李富贵望向怪老头,默默地把小?手?伸过去,交给怪老头。两人都是乡亲们眼里的异类,大家看到他们都会绕路走的那种。然而在过去一个月的相处中,他们在无形之中已?经?达成一种默契。
乡村的夜里黑漆漆,唯有天上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
此时的B市,小?洋楼这一片住宅灯火通明,城市的住户总是要比乡下人睡得更晚。
“我?是警察,你们来扮演小?偷,听到没?”小?胖墩李星河右手?拿着一只玩具仿真□□,左手?指着家里的佣人。
“小?少爷,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白天再玩,好不好?”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佣人笑着劝说道?,偏偏今天晚上先生和太太有事要晚点?回家,要不然他们肯定有法子让小?少爷乖乖去洗漱睡觉。
“我?不,你管我?!我?就要玩!”
李星河说着,朝她们跑了过去,“啪啪啪,你们再不逃就要被我?打死了。”
佣人们没办法,只好顺着李星河的意?思快步走开,他毕竟是这个家里的小?主人,要是让他不开心了,她们都要跟着倒霉。
李星河玩得可开心了,把家里的佣人追得到处跑。
抬头看见?有佣人端着果盘上二楼,他调皮地追了过去,一边爬楼梯一边嚷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因为太过兴奋,李星河的注意?力都在佣人身上,结果一不小?心,他的脚下踩空了,整个人从楼梯中间?滚了下来,落地的时候他的额头碰到楼梯口的落地花瓶上,鲜血很快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小?少爷!”从厨房里端着温开水出?来,准备喂李星河喝的何慧吓得打翻了手?里的水。
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立刻抱起碰晕了的小?胖墩。
“快点?打电话叫人呐,你们还愣着干啥?”何慧哭喊道?,“要是小?少爷有事,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大家都吓坏了,也就没有留意?到何慧话语和表现的异样。
晚上十点?,匆忙赶到医院的李定平和范思思从管家的口中,知?道?了儿子受伤的经?过。李定平皱了皱眉头,儿子越大越调皮,总是做些让他生气的事情?来。
“先去看看星河再说,你别骂他。”范思思拉了拉丈夫的胳膊,她一看就知?道?丈夫准备教训儿子。
李定平扭头看向妻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行,听你的,我?们回家了再好好教教他。”
以前儿子不听话还能用年纪小?不懂事作为借口,可眼看着孩子都四岁多了,不仅没有长进,反而越发跳脱。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遗传了他们两人的什么基因,明明他和妻子都是安静守礼的人。
病房内,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的李星河正?在闹腾。
“我?好疼,疼死我?了。快点?叫医生来,我?头疼!”
何慧心疼得不行,恨不能代替李星河遭这份罪,她好声好气劝抚道?:“小?少爷乖,医生说你还小?,不能打止痛针,等会儿就不疼了。你想吃什么?何婶给你做。对了,我?兜里还有糖,吃颗糖就不疼了。”
说着,何慧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准备剥开喂给李星河吃。
“好了,何姐你先回去。”范思思快步走过来,伸手?拦住了何慧。
刚走进病房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范思思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算很好。
她明确告诉过家里不能给儿子吃糖,她们怎么总是不听?儿子才四岁就开始长蛀牙了,继续这么下去,牙齿都得坏完。她们这种行为哪里是爱护孩子,分明就是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