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裴牧远回家就因为这些话跟寇老师闹了点小情绪,还反讽了寇老师几句难听的话。听他爸说,寇老师很是伤心了几天。他这一回干脆就装聋作哑。
“那闫家兄妹快回国的事情你该知道了吧,你躲得了女博士,还能躲得了闫蓁?”寇老师看戏的心态溢于言表。
裴牧远昨天还被闫灼挖苦,说他新改的微信个性签名简直老掉牙,问他是不是2G冲浪。他只回了一个句号。
句号代表没得聊。
闫家跟裴家是世交,闫灼跟裴牧远也几乎能算作是异性兄弟,但闫灼的妹妹闫蓁,裴牧远避之如毒蝎。
他暂且不去想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只“女蝎子”,焦点回到自己的手机,他发过去的那张奥斯卡的照片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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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屿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轻手轻脚去看了眼睡着的安徒生后,瘫倒在安宁的床上。姐妹俩还未聊到十句话,她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当夜就梦见了祝贺今天下午的精彩表现,紧接着祝贺红遍全宇宙。
裴牧远写给祝贺的稿子并非是引经据典,三句话必带一个名人典故或物理理论,五句中夹杂两句普通人听不懂的哲学或禅宗,而是完完全全以祝贺的口吻,写了一篇十分贴合祝贺本身个性的趣味性下饭读物。
他甚至还借祝贺的口讽刺了一下网络上动不动就满嘴跑火车的所谓“文化人”,最后落脚点是十分接地气的人间烟火。
安屿以前最烦裴牧远动辄搬出某个物理学家心理学家政治家,跟她讲明明就很肤浅的道理,她说人生的道理都是在眼泪和孤独中顿悟。
裴牧远说或许她才具备做一个哲学家的潜质。
后来当裴牧远真的融入了她的烟火生活,她回头发现,她的血液里也揉进了裴牧远的某些特质。
其实裴牧远给她开的书单她并没有抛到脑后,后来这些书都成为安可珍爱的经典读物。而安可,作为安家学历最高的人,偶尔脱口而出一些金句时,多少会让她想起裴牧远那张恃才放旷的脸。
这一夜的梦极其琐碎漫长,到最后,安屿也分不清是梦还是回忆。一些尖锐又甜蜜的场景来回变换,裴牧远的脸愈渐清晰。
他抱着奥斯卡有些幽怨地看着她,说:“静静,你不要我,也不要它了吗?它没有妈妈了,好可怜。”
“静静——”
是第二声静静把安屿从梦境拉回现实。安徒生的小手捂在她的额头上,像大人们有时确认他是不是发烧了那样。
“你发烧了静静,你的脸好红哦。”安徒生的又用肉肉的手指戳一戳安屿的脸颊。
“妈呀,谁给你化妆了。”安屿彻底清醒,因为看见安徒生梳了个粉嫩的小油头。
“兰兰要带我去幼儿园唱歌。”安徒生骄傲地说。
安屿当即扯着嗓子喊:“海兰,你又搞什么名堂。”
“我搞什么名堂,呵,他当初就该跟我姓胡。”海兰说姓安的没有一个对小崽子的入学问题上心。
安屿就知道她不肯放弃那个国际幼儿园,插科打诨道:“姓胡,叫胡说、胡来,还是胡牌?你要是真想带他去面试,也别唱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五音不全。”
“臭丫头,当初瞎胡搞也不知道搞个多才多艺的,起码给咱家孩子奠定点艺术细胞。”海兰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安屿会跳舞,唱歌也不差,可安徒生愣是一点也没遗传到她的能歌善舞。
由此推断,安徒生的五音不全肯定是随了他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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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远早起感冒了,连打三个喷嚏。奥斯卡也被他惊醒,一下子跳到他的怀里。他看了下天气预报,今日有雪。
可能又不是什么吉祥日子吧,他想。
祝贺昨晚约他今日去探班,地点是一间摄影棚。他本想拒绝,但祝贺说后天就要入驻外地的剧组,下次碰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立马一口答应。
“可以带狗吗?”他问。
“当然。”祝贺说是公司自己的影棚,没那么多禁忌。
裴牧远到时已经十一点半,安屿替祝贺出来接人。她当然没想到这人会带狗来,看到奥斯卡的那一刻整个人险些石化。
这是对她无视奥斯卡那张照片的报复。
奥斯卡却好像不认识她了,试探性地往前嗅了嗅安屿的鞋,转身就回到裴牧远的身边。
安屿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她平静地领着裴牧远往里边走。
裴牧远边走,轻轻地叹了口气:“奥斯卡,你可真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