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晁的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
浓重的墨色,在男人眼中晕开,丝丝缕缕全是痴迷。
上一次,他推开了她,不仅是因为生气,还有心里那点讳莫如深的私心。
挑这样的日子,安排这样的事,只是想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生出牵绊。
说是算计也不为过。
现在,他心愿达成,也不再生气了。
在陵江边,她向他道歉,他想听的,她全都说了。
秦晁的神色是变了,可他像是钉在了原地,毫无反应。
明黛愣了愣,璀璨星眸中露出几分无措。
她以为他想的。
秦晁的确想,只是在行动之前,他率先捕捉到她眼中的无措和茫然。
那刻迫不及待的心,忽又生出几分促狭坏心。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日,为何不能要更多?
想看她张口要他的样子,想看她流露出更多地爱恋与依赖。
秦晁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偏偏头,好整以暇的看她。
那含笑的眼神更像一个直白的暗示——
来,你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
男人的意思,轻易被读懂。
明黛眼中无措散去,短暂怔然后,率先涌起一股羞恼。
这样要求一个女子,更像是在挑逗她的羞耻心。
身为女子,她有自己的矜持和尺度,怕是做不到太过奔放。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能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大胆。
他竟还不满足,要她给的更多,所以她羞恼。
然而,这阵羞恼并未维持多久,又化成丝丝缕缕绵绵情意,掺着无奈与好笑。
令她心动爱恋的这个男人,从小到大,能得到的东西太少了。
所以,他在有些事情上,有不同于常人的另类偏执。
这样的要求,固然是在挑逗女子的羞耻心,却并不是他身为男人的恶趣味。
他只是在渴求。
渴求永远把他放在第一的位置,不讲道理的偏爱。
什么羞耻心,什么原则道理,什么公理大义,在爱他的人心里,统统为他让道。
所以,纵然她拼命想救出翠娘,她也必须先想到他,哪怕带他一起也好。
他想要一场不归一切的纵情,在她心里,要矜持还是要他,他是无需选择的必然。
少女眼中盈入星星点点的笑意,她跪起身,朝他膝行。
肩头薄衫滑落,冷白肌肤露出,带起一片战栗。
秦晁呼吸一滞,险些被这这幅画面当场带走。
已至床边,再无前路。
少女乌黑长发垂于身后,一片妃色描着丰盈曲线起伏紧贴。
她轻轻咬唇,向他伸出双臂。
要抱。
秦晁气息已乱,浑身都硬了。
若他照照镜子,就能瞧见自己的眼神含着多么浓重的惊喜。
可心中还在垂死挣扎——再等等,再等等,看她还有什么招数,再……
再没反应,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男人不到两步跨至床边,一手拦腰,一手按颈。
那些汹涌澎湃的情绪隐忍已久,随着这个吻的落下,再也控制不住。
他认输了,她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招数,当她表明态度那一刻,他已溃不成军。
一开始,他的确只是想有她陪伴,不敢奢求更多。
可她的好,轻易就拨开了他心中丑恶的贪婪,他不再满足于她在,他还要她回应。
如今,他要的她全都懂,也全都给,这就够了。
闸门开启,一发不可收拾。
两道剪影交缠在一起,映在窗纸上。
随着一声沉响,二人倒下,人影亦倏然滑落消失。
明黛侧首,看着落在床边的衣裳,全都是自己的。
那件被点过名的那抹妃色,压在最底下。
她如坠云端,身如柳絮任他摆弄,脑中生出许多奇思妙想——
比如,她原以为那抹妃色是重头戏,是这场纵情的见证。
却没想,它是第一个被摘出去的。
怪可怜的。
再比如,她以为这种事很难以启齿,很可怕羞人。
但当她伸出手臂迎接他的热烈时,她也在一瞬间被点燃了。
并不难,也并不需要刻意学什么,情之所至,所有的回应都随着心意来。
心中极度的渴望,会教会你一切。
胸口忽然一疼,明黛回过头,迎上男人黑漆漆的眼。
他是故意的,惩罚她在此刻走神。
身体里像有火烧,但血肉之躯还是抵不过冬日严寒。
明黛一个激灵,方才发现她是坦诚了,他却依旧穿的严实,只扯开裤子。
当明黛见他大有就这样完成大事的意思时,再度伸手去扯他衣带。
秦晁伸手按住,将她的手移开了。
明黛眼一动,眼中热烈淡去大半。
不大对劲。
秦晁似乎意识到自己举动异常。
他再度闭眼,企图用缠绵的轻吻转走她的注意力。
明黛却再一次捏住她的腰带。
少女眼中情绪彻底淡去,平静的说:“起来,脱衣服。”
秦晁的动作忽然僵住。
这样的场景,在很久之前曾有过一次。
那时,他刚从朱家回来。
那夜,是他们匆忙成亲第一夜,洞房花烛夜。
明明是素不相识的少女,她却先于所有人看出他身上有伤。
她抱着包药坐在面前,也是这样的语气,淡淡勒令——起来,脱衣服。
彼时,他尚且能噙着笑与她插科打诨。
今日,秦晁只剩生不如死,哑声抱怨:“这种时候,你跟我说这个?”
明黛清凌凌的眸子盯着他,又重复一遍:“起来,脱衣服。”
看着她的眼,秦晁心头浮起的热烈像是蒙了一层冰,慢慢冷却。
他渴求的本就是一场有来有往的热烈。
她纵的了他,也捏的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