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谢家花厅
众人宴饮酣畅,谢棠笑道:“今日与诸君会,当浮一大白!”
众人笑饮杯中酒,行令作对饮酒不提。
谢棠坐在主桌上吃了一口青虾,这虾是海虾。现在的天气捞捕海味虽说困难,但是却因天冷易于保鲜。因此每年倒是此时海味多些。这虾是由府里手艺极好的掌勺做的,咸香扑鼻,谢棠最是喜欢。
宴会过后,徐文省,花寒清和韩涛几人留了下来。几人一起去了桥松院暖阁。
暖阁里的火炕上放了几个厚厚的垫子。又有一个小几,上面放了几本话本子,一大盘瓜果,一大盘五香坚果和一壶武夷红茶。边角上又放了几个木头盒子来扔果皮。在暖阁正中央,放了一个鎏金的香炉,香炉里点了苏合香。
谢棠在客人都走尽了后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到了暖阁里,谢棠把自己的大衣裳脱了,只剩下了一件夹袍。然后招呼几人一起上炕。
坐在炕上,谢棠喝了一杯热热的红茶。然后剥了几个花生吃。他道:“几位贤兄,这才是人生至味。”
徐文省嗤笑道:“就该让刚刚夸你的那些同年和公子们进来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
谢棠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铜钳剥松子的壳:“徐文省,一天你不揭我的短你就不舒服?”
花寒清倒觉得这样的谢伯安挺好的,姿态仍旧潇洒,眼神却很温和。好似深入红尘,不再那么寂寞如仙。
韩涛拿起了一个话本子,笑道:“《碾玉观音》,这个我也看过。不过我听我祖父说你忙得很。哪来的时间看这个?”
谢棠道:“时间吗?总是会有的。这话本子里民情风俗好看。我看了几个民间话本,方知道地方胥吏是怎么欺骗州府长官的。很是涨了一番见识。”
众人笑道:“说这些正经的来掩盖看话本子的现实,着实有些做贼心虚。”
谢棠道:“我若为贼,诸君与我为友。那诸君又是什么鸡鸣狗盗之徒?”徐文省几人笑道:“自是信陵门下客,好的过你这个小小蟊贼!”
众人又说笑了会儿,然后说起了正经事。谢棠问道:“我是知道韩涛是想参加朝考的。文省和寒清呢?”
徐文省道:“我是要去做县令的。祖父去世,我家里朝中无人。自是外放升的快些。若是在翰林院里熬日子,不知要熬到何时?”花寒清也道:“我也是要外放的。家世寒微,京中难以升迁。而且你知道,我是要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的。”
谢棠道:“那好,自此你我四人,守望相助,不啻兄弟之亲。”众人也以茶代酒,举杯尽饮道:“守望相助,不啻兄弟之亲!”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三月二十五。众进士前往吏部销假。想要考取庶吉士的二甲进士开始等待朝考,不想考的则去等待吏部安排官职。
二甲进士自然是都有去处,区别只在于去处的好坏。考的好的,靠山硬的自然是富裕县城,六部肥差。落在二甲后面的寒门子弟自然是去不了什么太好的地方。三甲进士分到的地方更是穷乡僻壤,有的甚至连穷乡僻壤都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