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萧言的随行士兵陆陆续续醒来,萧言也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颜舒立刻狗腿的凑了过去。
她做好了被这个从小就趾高气扬的秦王冷眼相待的准备,却不曾想,萧言却绕过她,一晃一晃的走开了。
“秦王殿下?”颜舒又狗腿的追过去,一边追一边斟字酌句的讨好他,“昨天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
颜舒的话戛然而止,表情呆滞。
这小子,居然是来方便的,敢情是还没睡醒啊,怪不得不搭理她呢!
好在她多年来混迹在男孩堆中,对这种情况不至于像普通女孩儿一样大呼小叫,她只闭着嘴,悄悄地离开了。
她就猫在路口,等了一会儿,萧言就回来了。
“秦王殿下早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颜舒,小字乐安,请多关照。”
颜舒突然蹿出来,将萧言吓了一跳,看清是她,他警惕道:“你想干什么?”又想把他压在地上打?
颜舒嘿嘿一笑,谄媚之色显而易见,“殿下是要往何处去啊?”
“广……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连日行军,萧言比颜舒还要累几分,一个不留神,就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看着比我小,我就不会打你!”
广?当然是广陵了,这下颜舒更开心了。
“此去路远,还请殿下多多关照。”
颜舒说得诚恳,加上昨夜听说了她的遭遇,当时若不是她还算机灵,后果不堪设想,萧言为难了起来。
行军途中,不宜带上他们呀。
“殿下,”见萧言被绊住,陈安特地跑了过来,“该启程了。”
“我们真的是迷路了,附近又那么多山贼……”颜舒怕他拒绝,急忙道。
“嗤,”萧言有些想笑,“昨天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能耐,不过才一夜,怎么就认怂了?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带上你们。”
颜舒从善如流,“求你了。”
萧言愣了愣,“嘁”了一声,没搭理她。
颜舒:我保持微笑,跟上。
“还有,”萧言突然回头,很嫌弃的看着她,“你能不能洗洗脸?大花猫似的,脏死了。”
“非常时期,就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了。”这里又没水,怎么洗啊?
跟着萧言出去后,颜舒才蓦然惊觉,昨日她和车夫绕来绕去的,居然绕到山贼所在山头的背面去了,萧言疑心她是山贼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山头另一面的山贼,因为大军过境,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而萧言糊里糊涂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迷路的颜舒。
萧言是奉旨随军南下,身上挂着副帅的职衔,前去与在南方平乱的大将军楼缓汇合。
“楼缓?”听到这个名字,颜舒惊了惊。
“哟呵,你这个泥猴,也听说过他?”萧言奇道。
谁是泥猴了?你才是泥猴呢,你全家都是!
不过这个时候颜舒不跟他计较,傻笑了一下,“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这个人当年可是守卫平京的大统领啊,连父亲和舒太傅都对他青睐有加,太子夺位成功,居然没把他打成旧党一并处理了,反而手握兵权领兵出征了,真是个奇人。
“喂,”休息的时候,颜舒举着陈安给她的烙饼,像只螃蟹一样挪到萧言身边,笑嘻嘻的问:“今上怎么把你派出来了?是朝中无人了还是你犯了什么大错?”不然他一个孩子,又是陛下唯一的弟弟,怎么可能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苦啊?
萧言被噎住了,他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来,脸色涨红,“你、你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看他的样子,颜舒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偷笑着走开了。
不过她还是没想明白,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犯什么大错,居然给“发配充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