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顺宁坊,然后又七拐八拐的,被冷水淋得有些头脑不清的颜舒也懒得管是去哪儿了,只安心地坐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快下车!”萧煜催她,自己先掀帘推门,跳了下去。
打开车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酒馆,因为门外站满了侍卫,小小的酒馆此刻灯火通明,跟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跳下马车,颜舒也没问萧煜带她过来干嘛,而是自己先观察了起来,她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在正堂里喝酒的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萧言?!
这大晚上,他怎么还在这里喝酒?
又惊又疑的颜舒拿眼神去问萧煜,后者只是一耸肩,满脸的无可奈何和不知情,“这几天小皇叔的心情都很不好,今天早上被父皇宣进宫出来后,就成这样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擅长”抓重点的颜舒只听到了后半句,心里想,难不成是因为浦南的战事?被训斥了?还是有什么难事?
这小子,就是有这本事,能无声无息地就让人为他担心!
虽然前几天闹了点不愉快,自己也不打算再跟他产生什么瓜葛,可是来都来了,颜舒又不能真的就甩手就走,何况,即便是她想走,辛苦把她抓来的萧煜也是不干的吧?
没办法,颜舒只能抬脚走进去。
“你是不是跟皇叔吵架了?”萧煜跟在一侧,问道。
“什么?”颜舒停下脚步,侧身看他。
“这些天,小皇叔一直叫人留意你的行程,却死活不自己去找你,今天在这里喝闷酒,本宫猜,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颜舒指着自己,怎么可能呢?“殿下这话从何说起啊?”如果能抵赖,颜舒打算抵赖到底,不然这么久以来的忍耐就全都白费了。
“因为……”
“颜舒……”身后一句醉醺醺的呢喃,直接打断了萧煜的话,更将颜舒劈呆住了。
“你看,”萧煜激动地指着趴在在桌子上的萧言,连自称都顾不上了,“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小皇叔他就是因为你才来买醉的!”
怎么可能呢?
颜舒难以相信,萧言居然这么在意她,仍旧呆在当场,一动不动。
“哎呀行了颜舒,不管怎么样,先把他带回王府再说,不然要出大事的!”堂堂亲王居然在酒馆里买醉夜不归宿,若是让那些成天闲得没事干的风纪官们知道了,他们的耳朵就别想清静了。
“小皇叔,颜舒来了,咱们回府了好不好啊?”萧煜说着也不等颜舒,自己就先去拽烂醉如泥的萧言。
颜舒怔怔转身,有些不敢去看醉酒的萧言,他、居然就真的醉了,她记得他并不爱喝酒,说是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也从来就没有真正醉过。
他怎么会自己跑出来买醉呢?
颜舒尚在震惊之中,另一边的萧言却是听说她来了,立刻推开手里的酒坛,由它滚下去,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颜舒!”
醉眼朦胧之中,萧言看到了灯火清明之中直立的身影,瘪着嘴喊了一声,起身就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
“颜舒!”
这个酒馆并不是什么高雅之所,桌子是常见的八仙桌,配套的是长凳子,萧言坐在长凳子的中间,若是要起身离开,应该先把凳子撤了或者是推开才行,可是他醉得厉害,又着急去找颜舒,起了身就直接跑了过去。
站在他身边的萧煜根本来不及拉开凳子,颜舒就更来不及了。眼见他被绊着了,身形踉跄了一步后就直接摔了下去,颜舒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前,一把抱住他,但是以她的身形和气力,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抱稳,只得向后倒去。
“皇叔!”
“殿下!”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等到二人齐齐摔在地上了,萧煜和门外的侍卫们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围了过来,将萧言拉起来。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拉不动了。
萧言死死抱着颜舒,怎么都不撒手,还对他们发火,说不许碰他,他就要跟颜舒在一起!
萧煜揉揉太阳穴,哭笑不得。
离京三年,再次回到平京,萧煜觉得他的皇叔跟以前很不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吃喝玩乐到处疯玩不干正事了,而是变得沉稳成熟了,结果……
好吧看来是他眼瞎了,他的小皇叔,还是以前那么任性的秦王殿下。
萧煜站着啼笑皆非,被压在地上的颜舒却是欲哭无泪,抱着她的那双手大有一辈子不松手的架势,她真的搞不明白,萧言这又是闹的哪出啊?
“快点,把他拉起来,压死我了!”萧言又不是小孩子,整个人就这么压在她身上,她都要断气了好吗?
于是,一众习惯挥刀杀人保驾护航的侍卫们又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扒扯萧言,将他的双手硬生生地从颜舒伸手拉开,围了完成这个任务,他们甚至破天荒头一次地被人咬伤了。
苍天在上,作为皇室护卫,他们受过的伤不知凡几,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咬伤了,偏偏,咬他们的那个人,他们半根毫毛都不能动,只能生生的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