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茵苒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个水珠。棠梨轻轻划开,一个活灵活现的茵苒便浮在画面中,她很是不舍得托着腮:“姐姐,这几日与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开心,多谢你出手相救我才免于一死,可我这次是背着家里偷跑出来的,我得赶紧回去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有机会来我妘山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随着她话说完,水珠散成水滴滴到水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棠梨望着幽蓝的天,一时间出了神。
在她心里,她总觉得阿姐的性格太过束手束脚,不像她性格过于跳脱,有的时候其实会招人厌烦。但现在看来,的确如她所想的一般。
棠梨拍了拍手,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她想了许久,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便是皇城里已经血腥一片。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刚一脚踏入皇城,看到的竟然是人潮拥挤。如此盛景与她当日初来人间之时毫无差别。
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她也似乎忘记了,就在几天前,这里发生了那么多起匪夷所思的死亡事件。
如此现象,未免也太过诡异了。
诡异的让她穿梭于人群中不禁直冒冷汗。她甚至觉得,这些人可能都是妖怪幻化的假象。
突然有一人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棠梨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竟然是阿泽。
彼时,她竟有些欣喜,终于见到了熟人。只是阿泽虽脸上挂着笑,可目光却一直在她身后找寻着什么。棠梨顺着他的目光一并望去,只有普通的百姓,不免有些疑惑道:“阿泽,你瞧什么呢?”
阿泽更是一脸惊讶:“王爷呢?他不是出去寻你了吗?”
棠梨闻言一惊:“陆昭仁并没有来找我啊,我都没有看见他。”
阿泽急的往回跑:“这下子出大事了,王爷那日回府知道你不在后,便带了人分头去找你,昨儿鬼宿和其余的护卫都回来了,唯独王爷没回来,我们只当是寻着你了,所以才没急着回来……这下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阿泽脚下的步伐越发快,急的快要哭了。棠梨被他气的直接要打他的脑袋:“你们怎么这么粗心,别哭了,快回去寻人找啊。”
阿泽慌忙擦掉眼泪,棠梨也跟着他一起往王府跑。
到了王府,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登时整个王府上上下下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棠梨也随着家仆四处奔波找寻,佰老的铺子,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四处都找遍了,可是依旧没有陆昭仁的身影。
鬼宿怕牵连更甚,连夜上奏宫内,这下子连皇宫以及沈家都派出了亲卫暗地里走访找寻,一连两天,仍旧毫无线索。
棠梨私下里偷偷掉眼泪了好几回,要不是她,陆昭仁也不会在那几天的节骨眼还出去找她。尽管安慰自己不会有事,可她也不由的犯怵,那几天正是犯案的危险期,虽说后来天界以及道士平定了作恶的小妖,可是陆昭仁消失的几天偏偏就是节骨眼上,一切都是未知数。
或许陆昭仁就是在那几天里被抓走了呢?
他要是被抓走了,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那估摸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那些作孽的小妖最爱生吃,要是陆昭仁也被吃了那怎么办?要是他被漠衍那个大魔头抓去了那谁能打得过他啊?
她愈想愈害怕,脑子里全是大理寺停尸间那些尸体的画面,就好像陆昭仁也躺在其中,面色惨白,脸上泛着隐隐的一团黑雾……
她知道哭也不顶用,王府里上下乱成一团,也没人有那闲心顾得上她,可是此刻她竟毫无办法,平时自以为的冷静自持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接连几日出了命案的缘故,近几日虽已平复,但宫里还是决定每日申时城门下钥,到点关闭。
棠梨只能每日都坐在城门口,抱着仅存的希望,哪怕再渺茫,或许陆昭仁会在夜里回来,如果他回来的话,她希望能第一个见到他毫发无损的回来。
入秋的夜晚渐渐变冷,守着城门的侍卫也懒散起来,或是偷摸着去前头不远处的酒庄子热了一壶酒,或是打着盹。
早前王府里的人特意来打过招呼,所以守门的侍卫们并没有人敢来寻她的麻烦。
今夜她就这样迷迷糊糊趴在石墩上睡着了,还是阿泽前来寻她,才悠悠转醒。
“你这一日日在这守着也不是办法。”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棠梨无奈的摊开手:“那你说能有什么旁的法子?”
阿泽犹豫再三,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听说王爷在城外的有一处庄子,平日里没人知道。”
棠梨跳下石墩,欣喜的拽着阿泽的衣袖:“真的吗?”
“真的,只是我也是偷偷听到的,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棠梨终于有了精神,拍了拍阿泽的脑袋:“阿泽,这次你终于干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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