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又絮叨了几句,不外乎是沈小姐如何如何等云云。往日里阿泽要是说些这样赞许的话,棠梨最多一笑置之,又或者心情好还能调笑他几句,可今日她是半分调侃的心都没,更甚至连听到沈若云的名字都无比烦躁。
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情绪,从前都是人家追在她身后,还要看她的眼色。来了人间她反倒看起了别人的眼色,和陆昭仁不欢而散后也有几日未见了,没想到她不去,他也不闻不问,俨然像是王府里没了她这号人。
见她脸拉的老长,阿泽还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忽而想到前段时间府里小厮私下里流传的话,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人心情不好的缘由。
“这沈小姐生的貌美,人品贵重,和咱们王爷是挺般配的。”他不嫌命长的,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聒噪着。
棠梨越听他说,越是窝火,她就算不是倾国倾城,这小家碧玉的长相还是能登上大雅之堂吧,再说了,光是长得漂亮有什么要紧的,还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才是贤妻典范。
她大为不屑得冷哼出声,“绣花枕头。”
阿泽强忍住笑意,半掩住口鼻,“是不是醋打翻了,怎么好大一股醋味。”
棠梨好奇的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除了他带来的零嘴香味再无其它,“你是不是鼻子不灵,我怎么没闻见。”
阿泽见状,朝着她光洁的额间弹了一个大力的脑瓜嘣,“你呀,该机灵的时候比谁都笨。”
捂着自己泛红的额头,棠梨不客气的回踢了阿泽一脚,“你说谁笨呢。”
阿泽吃痛一声,揉了揉自己被踢的小腿肚,学着老学究的模样长叹一口气,临走前还大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满脸写着“你就是傻瓜”的表情离开了她的住处。
而另一边不远处,有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深沉的眸子里不含一丝的暖意,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厮身影,嗤笑了声。
苍何看着自家主子冷然的脸,一时间也拿捏不住心中所想,只道:“棠梨怕是饿了。”
漠衍闻言,狭长的眸子又看去不远处的那人,淡淡道:“嗯,怕是本尊的吃食没有旁人的入味。”
苍何低眸,总觉得自家主子这话有点不太对劲,继续道:“尊上的吃食自然是好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漠衍的脸色森冷了几分,双手覆于身后,冷冷道:“那便是送的人不对,自然也就不喜。”
苍何只差把“尴尬”二字写于脸上才好缓解他目前进退两难的局面,话是他起的头,就眼下而言这话聊死了好像和他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偷偷觑了眼自家主子愈发凛然的神色,他赶紧调转话头,“尊上,沈小姐估摸着也快到了。”
漠衍盯着不远处的女子,打开食盒见到里面的吃食时,露出的盈盈笑意,觉得异常点眼,只道:“沈小姐要来,身旁的小厮便不太合适侍奉在侧。”
苍何抬脸,见尊上虽是同他说话,这眼神只差没粘到另一处,一时语塞,反应慢半拍回道:“可王府里多是男人……”
漠衍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而朝着苍何笑了,只是这笑容吓的苍何身子陡然一激灵。
“本尊瞧着你如今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了,要不本尊替你摘了?”
他飘然的一句话,叫苍何险些欲哭无泪。忙作揖道:“尊上放心,属下明白了。”
漠衍又远远看了不远处吃的分外香甜的女子,踢翻了一旁摆放整齐的花盆,“把这些撤了,真丑。”
苍何略略颔首,看着寒风中来回滚动的圆润花盆,又看了眼不远处还再吃的高兴的女子,竟不知该同情谁。认命的闭了闭眸,朝着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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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吃着零嘴,将这几日的烦心事也一并咽下了肚子,管他陆昭仁怎么想,区区一个人间王爷,还给她甩脸,反了他了。当真是被皇后宠的无法无天,今儿就由她来教他重新做人。
她想的入神,连身后有人渐渐走近也未察觉,还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声才将她缓缓拉回神。回头看清来人,手里的零嘴瞬间不香了,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苍何也不管她是否乐意,取来一块豌豆黄浅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又瞥见棠梨大有宰了他的意图,这才远离了食盒,笑道:“沈小姐今日要来王府,前头侍候的小厮怕是不适宜,所以你去。”
棠梨瞪大了双眸,对于他语出惊人的提议倒不是生气,而是你怎么敢的呀,敢来和她说这些不知道她最近和陆昭仁闹得不愉快?还敢上门吩咐她去前厅伺候人?
她一掌拍上圆木桌上,这桌子竟破天荒的晃动了一下,看的苍何只觉眼前的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不去。”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子继续吃着。
苍何揉了揉突然发痛的眉心,尊上的命令只怕今日不太好复命啊。他讨好的走近了去,客气道:“棠梨,这沈小姐今日来,没准还带了佰氏的糕点,你不是最爱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