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择了九月十五为封后大典的吉日。
这一日子时才过,明翠殿诸人便全爬了起来,忙忙收拾着,点亮了殿内各处的灯,又去叫醒罗文茵。
罗文茵用手遮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啊?”
吴妈妈上前道:“娘娘,已是丑时,可该起来了。还要沐浴、梳妆、穿凤袍、戴凤冠,待会还得再背一背要对百官说的话。”
罗文茵一听才丑时,就没细听吴妈妈后面的话,只呢喃一声道:“还早呢!”
说着翻一个身,又睡着了。
吴妈妈没法,只好上前去掀被子道:“娘娘,今儿是封后大典,万不能误了吉时,起来吧!”
罗文茵回扯被子,卷着身子道:“让我再睡一小会,只要一小会。”
田妈妈此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块湿毛巾。
吴妈妈接过,一摸湿毛巾冷冰冰,马上就朝罗文茵脸上敷了下去,一边道:“娘娘不要怪我无礼!”
湿毛巾一上脸,罗文茵一下清醒了,只好拿开毛巾,认命地爬了起来。
众人已是团团围了过来,有的扶着她,有的拿衣裳给她披上,喂她喝一口参汤,再架去里面隔间净手漱口,又传水给她沐浴。
罗文茵把头架在浴桶边,又打起瞌睡来,任众人给她擦洗身子。
宝珠拿着香膏站在一边,看着罗文茵白细的肤色,极是羡慕道:“娘娘这样子的人,真正是天生丽质。这才出月子没几天,肚子那一圈松松的肉竟全缩了回去,瞧这身材,比我这等没生过的还要紧致。”
吴妈妈一边给罗文茵擦身子,一边道:“娘娘每日午后都有做收缩功夫,说是白御医教导的,叫什么瑜来着?那个功夫可古怪,在床上又是叩又是拜,隔一会又是仰躺着拱起腰,向后踏腿什么的。我瞧着不太雅观,每回都放了纱帐,不许你们看。可也没想到,这功夫却是灵效,娘娘一出月子,身材就恢复了。”
几个人说着话,便扶起罗文茵,把她抱出浴桶,用大巾帕包了放到旁边的榻上,宝珠忙拿了香膏过去给她涂抹,另喊了张嬷嬷进来给她修甲涂指甲油。
张嬷嬷捧着罗文茵的脚,一边修一边“啧啧”赞叹道:“娘娘这双足,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双足了。就是罗嫔娘娘的双足,也没这样精巧的。瞧这指甲盖儿,一只一只像石榴,又有光泽又有形状,叫人瞧着就想尝一尝。”
吴妈妈听她说成这样子,忙“咳”一声道:“张嬷嬷,你赶紧的吧,再耽搁下去,就寅时了。”
张嬷嬷忙专心修起甲来。
等众人侍弄完,吴妈妈忙又喊醒罗文茵,把她扶到外间梳妆台前,开始让宫中的梳妆嬷嬷给她梳妆。
几个嬷嬷围着罗文茵,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夸道:“娘娘这头发缎子似的,又黑又亮,真是羡煞人了。”
“娘娘这肌肤儿,合宫上下,再没人能比得上的。”
吴妈妈在旁边道:“好了,娘娘又不是以色事人的,你们别净夸这些。”
几位嬷嬷一下笑了,忙换了调调,夸道:“娘娘那是有大才能的,就是那些大人们,也不得不服,不得不夸的。听闻水车一经推出去,大家都在地下跪叩,说有了这水车,省时又省力,谢娘娘大恩呢!”
吴妈妈道:“怎么净夸水车的,就没人夸织机么?”
几位嬷嬷道:“那自然也夸的,只是买得起织机的人,多是有钱的人家,他们在家中夸,外间的人听到的就少些。”
罗文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道:“那织机是比较复杂,能织出花纹来,想来是比较贵。待本宫得空绘一个简易些的织机图,只织平针的,应该就便宜些,普通人家也能买得起。”
以前在公司时,她领着员工去少数民族区购买织品,看过一些极简易的织机,当时来了兴致,还画了简易图呢!这些简易的东西,给这时代的人用一用,倒也不错。
几个嬷嬷听着罗文茵的话,对视一眼,忙忙跪伏道:“如此,我们先代那些草民谢过娘娘大恩!”
“哎,起来!”罗文茵被她们这样一闹,倒是完全清醒了,一时来了兴致,喊宝珠道:“上回本宫给宝宝画像,殿中不是剩了炭笔么?且拿来!”
宝珠道:“娘娘要画这些也不急于一时呀!”
吴妈妈也劝道:“娘娘,且待大典过后再画不迟。”
罗文茵摇头道:“本宫现下记得极清楚,若过后再画,就怕记不清楚了。”
吴妈妈一听,便不好再劝。
宝珠忙去拿了炭笔和纸过来。
罗文茵便让几位嬷嬷暂停梳妆,她过去案几上,闭眼想了想,迅速画出简易织机图。
一时想了想,又再画了一把弯弯的、带了锯齿的镰刀。
虽然还没有看过农民收割,但是感觉时代的镰刀,应该不如前世看过的弯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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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画完,拿给田妈妈道:“且收着,待大典过后,就献给皇上。”
田妈妈如获至宝,忙忙捧着,小心翼翼拿到殿内收好。
几位嬷嬷重新帮罗文茵梳妆,小心捧着凤冠和凤袍给她穿上。
待收拾好,殿外便传来张子畅的声音道:“茵儿,准备好了么?”
说着话,他便进了殿。
众人忙行礼。
张子畅摆摆手,示意免礼,视线却粘在罗文茵身上。
朕的茵儿,穿起凤袍来,更加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殿中人太多,罗文茵被他这般看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开头道:“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