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茶让清离去?救人,清离有些担忧地?看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容茶郑重地?点头,“你去?吧。要不然,西楚女帝今日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也对?不住她。”
虽然她是一介弱女子,但她也见识过范溪等人号令侍从的场景,学个样子还?是成的。
再不济,她也是东晋的公主,这么点威慑力,应该还?是有的。
清离道:“那公主当心。要是没?有把握,你可以在出宫后,尽量想办法拖延对?方的时间。我救下西楚女帝后,就会?赶去?帮忙。”
容茶再次点头,催促着:“你快去?救人吧,我也要快些带人赶过去?。”
清离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琢磨了会?,即是赶去?帮忙救慕容央。
*
夜幕黑沉,夜空中,浓云似泼墨,倾述着暗夜的寂寥。
在这份寂寥下,潜藏了不安的躁动。
待街面上的人烟逐渐稀少之时,西晋使团下榻的驿馆,却是被数列西楚禁军团团包围。禁军手中的火把将驿馆照亮。
在数名禁军的拥簇中,尉迟琏步入驿馆之中。
驿馆内,诸位西晋的护卫持剑应对?。认出尉迟琏时,护卫们似是诧异道:“大殿下此举,该为何意?”
尉迟琏摩挲着手指上的碧色扳指,眸里?捎了凌厉的笑。周围的火把在他的青色衣袍上投下暖色的光影。
他道:“早在数日前,我便听闻我西晋皇帝殒命的噩耗。而造成父皇殒命的元凶,却是我的三弟,当今的西晋太子。父皇待我恩重如山。对?于父皇的薨逝,我深为痛心疾首,一直想找机会?,手刃这弑父之徒。既然他来?了西楚,那我这个做大哥的,自当要亲手解决了他,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护卫们面面相觑,继续阻拦。
尉迟琏冷笑:“尔等拦着我,难道是还?想要维护那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反贼?”
倏然,一个若雨打青瓷般的声音从驿馆内传来?——
“大哥认为我是反贼,那父皇将你派去?凤阳关,你不遵皇命,潜逃至西楚之事,又该做何解释?”
尉迟璟踱步而出,黑靴落地?沉稳,而他的衣袍外还?罩了件雪白的披风,面色看起来?则是有些虚弱。
他扶着心口,双唇薄如刀刃,脸庞白皙,俊美绝伦,唇色却是苍白得过分。
这是到了西楚境内后,两人首次相见。
尉迟琏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尉迟璟,似是不敢相信,尉迟璟已是病成这个样子。
尉迟琏的唇翕动,叹道:“父皇被奸人蒙蔽,错怪了我。只消我为父皇雪恨,我相信父皇的在天之灵会?谅解我的做法。”
尉迟璟牵动苍白的唇,凤眸里?挑了凌厉的刀锋。
“大哥为何同那西楚的市井无知百姓一般,也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还?是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说法,就是从大哥派人散播的?”
尉迟琏避而不答,只是笑:“不管真相如何,等今晚过去?,谁还?能开口说话,谁就赢了。只要别人相信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就好。”
“所以,大哥今日是打定主意来?杀我?”尉迟璟微挑眉峰。
尉迟琏道:“毕竟,我们算是兄弟一场。真到了这种兵刃相见的时候,我也不好借他人之手来?杀你。”
尉迟璟咳了两声后,却是摇头叹息:“只怕大哥想要对?我动手并?不容易。”
尉迟琏眸色微凝。
只听周围蓦然多了窸窣的响动。
再一抬头,四?周的墙垣上即是出现整整齐齐的弓箭手。
弓箭手身着黑衣,面容冷肃,手上所持的弓箭已是对?准了尉迟琏。
而这些并?不是尉迟琏的人手。
尉迟琏观望了一圈,清润的眸色冷冽数分。
“你知道我会?在今晚动手?”
“大哥能从别人的口中探听到我的下落,我为何不能知道大哥的计划?”
尉迟琏微愣一瞬,语声愈发凛然:“也对?,我确实不该低估你。”
尉迟璟眼梢的光瞥向墙垣,凤眸里?蕴了浓重的夜色,幽幽荡荡,“大哥想杀我,我何尝不是想擒拿大哥,以防自己将来?多一个隐患。可惜,这里?是西楚国。大哥有西楚国的庇佑,我没?办法大张旗鼓地?去?搜寻大哥,只能让大哥亲自来?找我。”
他看起来?不打算跟他打,招手示意身边的侍卫,给墙垣上的弓箭手下达命令,“你们务必要将大皇子拿下。”
继而,他对?另一队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来?掩护孤离开。”
聚在墙垣上的弓箭手,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暗卫。
得了尉迟璟的吩咐,弓箭手即是放出手里?的翎羽箭。
密集的箭矢被齐齐发出,不约而同地?向尉迟琏袭去?。
若非侍卫持刀,挡下箭矢,尉迟琏怕已是负箭。
尉迟琏被拖延住,冷了眸色,放话道:“给我追。”
尉迟璟身侧的侍卫则是挥舞起刀剑,杀出一条血路,带他闯出层层包围,奔至门口。
负责接应的人,牵来?备好的鞍马,交于尉迟璟。
尉迟璟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携着自己的侍卫,在暗沉沉的街面上,一路狂奔。
然而,到了一处巷子口时,尉迟璟却是意外地?迎来?凌乱的马蹄声。
不消多时,一对?人马堵住了他的去?路。
马上的众多侍卫身着劲装,拥着一辆青帷布马车。
劲装侍卫手提风灯,风灯幽暗的光,在沉沉黑夜里?点燃,令不起眼的马车尤为突出。
尉迟璟拉紧缰绳,眸底暗芒森冷,一瞬不瞬地?凝在那辆马车上。
待马车帷裳被挑开,一张男子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