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见到萧北祁如见了救星,在景林宫伺候的人都知道容妃娘娘对元德公公的看重,只要他回来了,一定能劝的娘娘不再发火。
咣当一声,萧北祁走到门口,又一个花瓶被摔碎,他看了眼落到脚边的碎片,在门边垂眸恭敬:“娘娘。”
容妃转过身,脸上怒意未散,对着萧北祁嘲讽:“本宫给你令牌是为了出宫行事方便,不是由着你擅自做主的,倒不如本宫给你安排个宫外的差事,好让你留在外头。”
萧北祁走进屋内,示意跪着的宫女收拾东西沏茶,上前搀了容妃坐下:“小的刚刚去替娘娘打探消息了,王家的事,恐怕是另有隐情。”
容妃这才正眼看他:“照你这么说,是有人想借机发难了。”
“山上那屋内外,就只有二少爷的人,可二少爷为何到那却是无从知晓,二少爷死得蹊跷不说,就连那家人来的时间也蹊跷,二十公里外,官府才将人抬回来他们就来闹事。”
容妃的脸色渐沉:“你查清了?”
萧北祁拿出一个金坠子递出去:“娘娘,这是我们的人在屋里搜到的。”
容妃拿起金坠子,大小两个金珠子串在一起,应该是从钗饰上掉下来的,虽然无法判断整个首饰的是什么样子,但却可以确定一点,昨晚是有女子在场。
自己侄子什么德行,容妃自然清楚,看到有些姿色的女子就迈不开腿,将人绑上山这样的事绝对做得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侄子死了,女子去了哪里?又是谁通知的那家人。
容妃缓缓摸着手中的坠子,光凭这个,可半点矛头都对不准:“现场只有这个?”
萧北祁目光微闪:“小的已经叫人去打听,主要还是那家人的事,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是对娘娘不利。”
容妃捏紧了坠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劲,对王家下手,最后就是冲着她来的,可她爬到今天这位置,生下皇子坐稳妃位,也不是吃素的。
“你再出宫一趟。”
……
王家的事愈演愈烈,半日功夫就变出了许多个版本,有说王家二少爷是被山鬼所杀,也有说是被他害死的姑娘前来索命的,光是一个茶楼里都能说出几个不同的来。
到了第二天,像是集体说好似的,过去那些年里深受王家二少爷迫害的姑娘家人,纷纷到了衙门前去讨要说话,一个个的故事都快听不过来。
待到第二天下午,一直紧闭的王家大门开了,将在外的讨要说法的那家人给请进了府,正当众人猜测王家下一步举措时,到了傍晚,便有了王家要为二少爷和这位姑娘结阴亲的消息,要让王家二少爷明媒正娶了姑娘,之后会把两个人葬在一起,入王家祖坟。
戏码做全套,天将黑时宫里还有人到王府,是容妃娘娘派来的人,送了些赏赐,意在祝贺两家人结亲。
之后,王老爷高高兴兴的送了那家人出城去,说是回去预备婚事。
这就算结束了?
两天内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出乎所有人预料,讨公道呢?怎么变成结阴亲了?自家姑娘跳河自尽的事儿就算了?还要让姑娘死了都不安宁?
明白人便说,这就是图银子的事儿,图什么公道呢,人家现在都转口说是年轻人两情相悦,原本就是要结亲的,但姑娘意外出了事,如今王家二少爷这般,倒不如让他们葬在一起,也算遂了他们生前的心愿。
多少人不信呢,可这样的事,只要前来讨公道的人改口了,看热闹的能说什么。
正当众人觉得这件事到了尾声,深夜里,忽然有人敲响了衙门外的鼓。
值守的衙役出来一看,嘿,怎么又是在王家门口的那家人,这不都要结阴亲了,几个时辰前还高高兴兴出城去的,现在怎么都灰头土脸的,死的死伤的伤。
带进去后一问,好么,状告未来亲家的,说是王家派人中途对他们下杀手,若非有人帮忙,他们一大家子的人绝不会有活路。
衙役一看帮忙的人,急忙忙去了后堂请大人出来。
这一审,到天亮时,狄城的百姓都还没从昨天结阴亲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又一爆炸性的消息落下来,将这件事又彻底反转。
王家假意求好,将人安抚住后,中途派人下杀手,被大理寺卿江大人遇到,救下了这家人后,深夜带回城击鼓鸣冤,天亮时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由江大人主审。
这下真传到圣上耳朵里了。
乔府中,宋乔乔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从拂冬口中把几件事听完,末了她感叹:“峰回路转啊!”昨天还是害人家一个姑娘,最多一命偿一命,肇事者王家二少爷也已经过世,可现在是好多条人命,一家子都进大理寺了。
“小姐,外头都在说这些,王府那边衙门的人还去贴了封条。”念夏想到了什么,“您今天不能再出去了,过两日就要去避暑山庄。”
“我不出去。”宋乔乔扬手,她又不傻,那天在茶楼里听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现在看王家的下场,短短两日内事情转变如此之快,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暗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