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齐奕疑惑生气也就说得通了,心上人要出嫁,新郎不是自己,这谁能忍。
禹承舟不让他看也是因为不愿自己在徒弟面前颜面扫地。
江煜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充满同情怜爱,他拍了拍齐奕的肩膀,悄悄说:“没关系,我都懂,喜欢就要争取。”
他又回头望了望禹承舟,正色道,“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齐奕的反应更大了,耳尖一片薄红,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他兀自挑开话头,“那……接下来我们也要进去吗?”
他们要进去吗?这种获得珍宝,提升修为的机缘十分难得……
禹承舟摇了摇头,“问鸿剑上携带亡灵,但是只有一个机会,只能送一个人进去,进去之后记忆会出现混乱,很容易分不清虚实真假,五感会被干扰,稍有不慎,只要像傅怀肃那样将鬼域之主唤成心底之人便算失败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通常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就要拼命争抢机缘了,修仙界内为了机缘拼得师门内斗,自相残杀,你死我活的不在少数。
禹承舟叹了口气:“江煜尚未筑基,齐奕刚修成金丹,仍不稳定。”
齐奕连忙拱手:“机会难得,还是让给师弟吧……”,他自知自己道心已乱,进去了指不定比傅怀肃败得还快,万一一会儿幻境中出现的是师弟或者小外门的脸,被这二人在外围观……
江煜悄悄挪去了岩石边上,这种男一男二兄友弟恭,互相谦让的场景,关他炮灰什么事。
禹承舟内心也在犹豫,齐奕绝不是最佳人选,但江煜……他放心不下。
他伸手抚向自己腰间,蓦地怔住了,问鸿剑不见了,不知是方才入水的时候,还是看幻境的时候。
禹承舟警惕起来,还未张口,却突然瞧见问鸿剑贴着潮湿光滑的巨石岩壁,悄无声息地向下滑落,而剑锋那一头,紧紧钩住了江煜后腰的腰带。
他连忙飞扑过去,可剑已经入了水,江煜背对着潭水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潭水是砭骨的冰凉,江煜情急之中呼唤:“师……”水顺着他的嗓子倒灌进去,呛入肺中,仿佛全身浸入冰块,凉透了血液。
太过突然,慌乱之中,齐奕和禹承舟再想下水,水面已经被死死地封冻了起来。
一层澄澈透明的玻璃外罩之下,乌发散漫如墨色海藻,外袍披散,江煜犹如一个漂亮干净的瓷娃娃,随着浮水静止不动,手摊开来,伸向外界。
禹承舟一拳砸在了封冻的水面上。
好冷。
江煜揉了揉眼,天空阴沉沉的,降雪不断,漫天漫地都是朦胧苍白,雪掩住了前行的路,也遮住了来时的足迹,只留下四个浅浅的小坑。
素色的弟子长袍不见了,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足以御寒更无法抵御风雪,鞋底被雪水浸透了,冻麻了脚趾头。
有人牵着他的手,身上的衣衫单薄极了,手比自己的还冰凉。
“哥哥,为什么上山的路不修台阶啊。”
哥哥?江煜微微怔忡,看来幻境是根据原主回忆来制造的。不知是不是幻境的缘故,原主的记忆逐渐叠加在他的记忆之上,大脑中一片混乱浑沌。
“以后就修。”
江煜抬头,他看见的竟是禹承舟的脸,五官一模一样,但弧度更加柔和,笑起来更加轻松干净,睫羽尖上落了雪,一抖动,扑簌一片。
“为什么大门修的这么窄小啊。”
他们的前方就是青漓宗的山门,左右矗立着两根石柱,不少宗门弟子沿着石柱追逐打闹,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嬉笑不断。
“以后就改。”
禹承舟见他走累了,便把他抱到了怀中,将小小的脑袋轻轻摁在自己肩膀上。
“承舟,这次又捡回个什么?”齐奕倚在门柱上遥遥向他招手。
禹承舟走过去接过了雪青大氅,披在江煜身上,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收的徒弟。”
“徒弟?”齐奕凑了过来,想要逗了逗江煜,“让我师弟收徒弟可不容易,那你快叫师尊呀。”
他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师弟这新收的徒弟长相虽是姣好无比,但脸侧有一块血红的胎记太过瘆人,自额间延伸到眉骨旁,张扬鲜艳,引人注目,看久了别有一种奇特的妖冶。
江煜不知齐奕为何盯着自己看,他有一瞬间的迷茫,忽地反应过来,仰头望了望禹承舟,下定决心摇了摇头,“不叫!”
禹承舟无所谓地揉了揉他的头,将他的脸掩到自己怀中,亲手将他抱进了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