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心?”程瑶棠微抬下巴,似笑非笑,“离你远点吗?”
“一不小心,不就被我娶到手了吗?”江然摸摸鼻子,“现在为时已晚。”
程瑶棠道:“我可还没嫁给你。”
“那也反悔不得了。”
“长公主参与鄂王谋逆的事,是被我捅出去的。”江然嘲讽一笑,“现在自然恨我恨得紧。”
因为太后和长公主生母不和的缘故,永晋帝亦是不待见长公主,虽说依旧给予长公主的体面,但态度稍显冷淡。生性高傲的长公主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更何况还要为夫家谋路,保女儿不被送往和亲。
选择鄂王这条路,细想起来,倒也是不会太出乎意料。
“原来是因为这个。”程瑶棠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长公主参与鄂王谋逆?”
上一世,鄂王谋逆同样没有成功。
但长公主却没有被此事牵连,不仅清清白白,甚至立下功劳。
正因为这样,永晋帝与太后才渐渐放下对长公主的成见,孟家开始扶摇直上,原本最可能送去和亲的孟若宛逃过一劫。
孟若宛和霍彰那点破事,最后也因为日渐崛起的孟家,而没受多大牵扯。
反而程家、阿棠,因为他们受到不小的委屈。
原本定下前去北国的和亲对象是旁人,最后却换做程瑶棠。当时太后病逝,永晋帝病重,江然远在边疆,无法确定怎么如此仓促间,程瑶棠就要被送去和亲了。
但他当时已经收到传递过去的消息,知道长公主为了能让霍彰和孟若宛无忧在一起,处心积虑的对阿棠下手。
若不是阿棠敏锐果敢,怕离开长安时,就成了身败名裂的县主。
既然重新来过,他当然不会让过去的事情重演。
那些敢欺辱阿棠的人,他也会一点一点将债讨回来。
“既然她敢做这件事,蛛丝马迹多少都要露一些的。”江然笑眯眯地道,“这些事让我来,阿棠不用理会。”
程瑶棠发现他的笑里,带着对这件事的冷意。
她若有所思地微微垂眸,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小心些,长公主和孟家,都不是好招惹的。”
江然眼神轻柔,嘻嘻道:“阿棠这是在关心我。”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没将阿棠娶到,我是不敢松懈的。”
程瑶棠被这样没羞没臊的话气得立刻抬脚就走。
江然在身后喊道:“谢谢明曦妹妹的皮甲,我十分喜欢。”
这回喊的不是阿棠,而是明曦妹妹,语调中带着欢快。就是喊那么大声,不知道是不是要叫这条街的人都听到才好。
程瑶棠憋闷不已,暗暗发誓下次再见到江然,不搭理他,让他也尝尝憋闷的感受。
回到程王府,程瑶棠换了身衣裳,叫人抱着琴到花园的亭子里。
余晖散落,虽然寒凉,但所幸今日风不会很大。丹华又命人将火炉搬来,上头煮着茶,下头炭火嗞嗞烤着,烘得亭子暖融融的同时,茶香弥漫。
程瑶棠端坐在琴案面前。
这把琴名为‘降云琴’,名气很大,是程王爷五年前费尽力气才得来的。为了鼓励程瑶棠和程瑶沁学琴,设下为期一年的准备,让二女比试,胜者得此琴。
程瑶棠胜出,拿到这把琴,程瑶沁为此眼红许久。
虽说程瑶棠对琴技并没有很感兴趣,但毕竟也陪伴多年,更有不同的意义。想到这把琴之后要与自己割舍,程瑶棠直感到不舍。
丹华走近耳语,程瑶棠轻轻颔首,纤纤十指抚在琴弦上。
轻灵悦耳的琴声悠悠传出。
远处树枝上,几片叶子缓缓落下,余晖照着,影子摇晃。
不负所望,程瑶沁很快便命她的婢女抱着琴,坐在程瑶棠对面,跟着抚琴。
程瑶棠停下来,笑着说道:“妹妹的琴技愈发好了,这么一听,我倒是很想同妹妹比试比试。”
程瑶棠自小无论哪方面都要远远压过她,将程瑶沁养成了不自觉什么都要和长姐比一比的习惯。闻言正中她意,加上今天一听还真觉得程瑶棠琴声也不过尔尔,不由得生出比比的心思。
她眼珠子一转,道:“妹妹也很想同姐姐比,不过,比试嘛,当然要有彩头才有意思。”
“嗯。”程瑶棠想了想,思索着道,“不过,要拿什么来当彩头呢?”
程瑶沁目光定在她的‘降云琴’上,微抬下巴,“就拿我们的琴来,姐姐可敢?”
程瑶棠面露错愕:“我们的琴?”
程瑶沁道:“若我输了,我将自己的琴给你——我的琴虽然比不上姐姐的,却也是顶顶好的,姐姐也知道,这张琴陪我多年。但姐姐若是输了,妹妹就拿自己的琴同姐姐交换,如何?”
看来程瑶沁还真想比,也很想要这张‘降云琴’啊,否则,哪里会这么轻易拿自己的琴出来。论起输,最亏的还是她。
“姐姐难道不敢?”见程瑶棠久久不说话,程瑶沁眸色闪了闪,又开口道。
“哪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是张琴而已。”程瑶棠笑了笑,“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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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来得很快,风也随着黑色笼罩而起,吹在肌肤上寒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