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悠道:“好了,知道了,叫人开门吧。”
门开了,是?流云,见到步长悠如同见到了亲人,扑到她身上就呜呜哭了起来。
步长悠耐心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哄住,她眼睛哭得?红红的,步长悠掏出帕子给她擦拭,一边擦一边道:“我因为要回沈国,都没能?参加乳娘的葬礼,怎么样,还顺利吗?”
流云把帕子从她手中接过来,自?己擦:“叔伯们一大把年纪了,还盯着我这个?女?娃娃手里的钱,叫他?们办个?丧礼,不?知道从中克扣了多少,我实在气不?过,就跟他?们吵了一架,他?们竟然还骂我白眼狼,说?我抠门,幸好青檀在,替我怼了他?们几?句,把他?们怼的哑口无言。不?过无论怎么样,老娘总算入土为安了。”又哽咽起来,“夫人和老娘都走了,我就只有公主了,公主去哪我去哪,公主千万不?能?不?要我。”
步长悠嗔了她一眼,道:“说?什么傻话,咱们一块长大的,当?然应该一块。”
这时青檀和二娘也过来,大家?簇拥着步长悠到了正房去。
步长悠喝了茶,问这段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青檀沉吟了一会儿?,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大娘的丈夫来报丧,说?大娘和孩子最终没留住,还是?去了。我替公主包了二十两银子,算是?全了这两个?月的主仆之情。”
步长悠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虽然连着两场丧事了,可步长悠依然难以接受,太快了,怎么会如此快。
大家?知道她累,就让她歇着。该备晚膳的备晚膳,该烧热水的烧热水去了。
步长悠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人已经累到不?想睁眼,脑子却还清醒,因为在不?停的在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祁夫人的意外离世,刘氏的自?尽,太子的事情,以及她重新被?提起的婚事……
事情远远没结束,或许才刚刚开始。
早知裴家?跟自?己母亲有这样的关系,早知这桩婚事背后有这么复杂的利害关系,早知无论怎么折腾都躲不?过去,她索性嫁给裴炎,相夫教子,也蛮不?错。就算现在,她仍然觉得?裴炎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有了相城,不?能?再随便了,她必须为人家?考虑,不?能?伤了他?的心。要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下次他?捅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她了。
相城,相城,怎样才能?嫁给他?,苦恼。她不?想偷偷摸摸了,想光明正大的跟他?好。
真的嫁给了他?,得?叫他?慢慢从官场退出来。他?虽足够圆滑,却不?喜拘束,还是?回来画画好了。
琮安始终是?是?非之地,他?和她的身份在,难免搅到各种是?非中,退出官场后,最好还能?慢慢退出琮安。云游也好,隐居也罢......
最好先?云游,看遍名山大川江河湖泊后再隐居。在离琮安城很远的地方,找开满蜀葵的山野......
她这么想着,心思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将将入睡之际,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想着会有人开门,就没搭理,翻了个?身继续睡。可忽然又想到她们几?个?都在后头忙活,估计听不?到,就坐起来,下了床。
外面昏昏蒙蒙,她打了个?呵欠,开了门。
门外是?李玮,李玮见到是?她,哎呦一声:“公主,可好久没见着了,路上可好?”
步长悠点点头,声音带点初醒的含混:“挺好的,你怎么来?”
李玮道:“我们公子今天要连值夜班,叫我过来跟公主说?一声,不?用等他?了。”
步长悠就笑?了:“回去告诉你们公子,我就瞧不?惯他?那自?满的样儿?,谁要等他?了。”
李玮跟着笑?:“得?嘞,小人就当?公主知道了,小人告辞了。”
步长悠点点头,叫他?慢走。
关上了门,没走两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步长悠以为是?李玮忘了什么事,开门发现敲门的人不?是?李玮,而是?李玮口中那个?今天来不?了的小青年。
他?望着她,面上沉静,眼中却有汹涌海浪:“真的没等?”
步长悠被?那涌动海浪望的心神一荡,她扶住手边没开的另一扇门,注意到了他?的衣裳,她指着道:“颜色怎么变了?”
他?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复去看她,波澜无惊道:“黑色显稳重,做人丈夫还是?稳重些好,我以后就穿黑色了。”
步长悠噗嗤笑?了:“给你点颜料就开染坊,也不?害臊。”
他?进到门里,关上门,连灯笼的光都关在了外面。里头黑漆漆的一片,他?扶着她的腰,也不?接话,低声问:“一别数日,公主有没有想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