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时候,他絮絮叨叨威胁她,说他八岁那年从树上掉下来,是真的?摔到了脑子,脑子不正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叫她别胡来,否则跟她同归于尽。还说他对她太好,惯得她不知珍惜,以后再也不对她那么好了。又骂裴炎特能装,现在卖相好,是因为还年轻,再在官场上混两年,身上的?鸡贼劲儿就会?出来……
步长悠没从他身上闻到酒味,却觉得他醉了。
完事后,他将她搂在怀里,睡了过去。
步长悠想起来找一把刀,捅死他,可又觉得深更半夜没大夫,所以决定天亮了再捅。
她没睡多大一会?儿,天就亮了,外头灰蒙蒙的?一片。
她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人,作奸犯科,他还能睡得如此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她起床穿了衣裳,理了理头发,然后打开?门出去了。
外头秋雾重,风里有湿漉漉的?草木清香。
步长悠下了台阶,跨过木桥,去厢房敲门。
青檀披了衣裳开?门,揉着眼睛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步长悠摇摇头,问她们房间有没有匕首一类的东西。
青檀回身给她拿了出来,问她做什么。
步长悠让她接着睡,自己回去了。
回去时看到廊下的?几盆菊花开得正好,她弯腰去瞧。
八月菊香冷,她弯腰挑了一朵墨菊折下来。黑中透着红,比血的?色儿重。她闻了闻,香也浓郁。
她把花簪在自己鬓边,进了房间。
相城此刻正垂着头坐在脚踏上发愣,听到动静,抬眼来看。
隔间的帐子被挽起,美人长身立在珠帘后头,正在审视他。
良久,他站了起来,向她走过去。
隔着一道?帘子看公主。
有淡淡的?菊香。
他想说,公主,咱们一块过日子吧。
就在她走掉的?那一会?儿中,他坐在她床边,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累。
他不想折腾,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他怕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们都不能善终。
他伸手慢慢拨开帘子。
鬓边有花,开?出颜若的姿态。
步长悠拔开?手?中的匕首,刀鞘被扔在地上,刀尖冷光一闪,朝他肩头扎了过去。
他闷哼一声,猛地拽住帘子。帘子断掉,珠子呼啦啦的蹦了一地。
步长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相城,你有你的?借口,我?有我?的?理由,既然咱们都无法体谅彼此,婚事就算了吧,好聚好散,痛快点。”
步长悠正要松手,他猛地握住她的手?往前一顶,刀子进得更深了,他脸色苍白,却笑了起来:“你欲擒故纵的时候,怎么不说痛快点?你跟我?耳鬓厮磨的?时候怎么不说痛快点?你跟我?做野夫妻的时候怎么不说痛快点?现在叫我痛快?你压根就不是为我?没告诉你太子的?事,你是知道裴炎身边现在没人了,你看见了机会,找个借口踢开?我?罢了。”他把刀子从肩上拔下来掼在地上,“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吃。”
这人真会?攀东扯西颠倒黑白,步长悠怒从中来,恨不得上去撕了他的?嘴:“有完没完?我?是背着你跟他偷情了,还是被你捉奸在床了,你什么事都往人身上扯?你还有脸说我?,我?看你才是。一不高?兴就亲这个搂那个,就你能耐,我?都不稀罕说你,你还来劲了。”
“对。”他恶狠狠道?:“你给?我?气?受的?时候,你不搭理我?的?时候,我?就爱去找别的女人。她们温柔又体贴,哪个不比你强?你除了比她们会?发|浪,还会?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跟钟离清可不止搂搂抱抱,我?们能做得事情多了去。她还说要给?我?生孩子,三年抱俩够不够?还说做妾也没关系,只要我?疼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人,我?为什么不疼,当然应该好好疼着。你当真以为我?没了你不行?”
步长悠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却觉得解气,又解气又解恨,公主原来也会?吃醋,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在乎。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步长悠指着门,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