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白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贺知一怔,地上的女孩儿身子猛地颤了颤,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月白——粉圈里都知道,陈月白和怜怜关系很好,是怜怜重要的哥哥,他几乎不可能说谎。
陈月白和她对视,漂亮的眼眸里有淡淡的疲意——他青梅竹马的朋友、他当弟弟一样疼爱的人,对他喜欢的人做了那么多事,而等他发现时、他已然成了不可逃避的帮凶。
半晌,地上的女孩儿终于低了头,再不敢看贺知的眼,她道:“对、对不起……”随即空气中传来抽泣声。
贺知看了眼地上几乎缩成一团的女孩儿,他不知想起什么垂了眸,半晌,道:“你走吧。”
女孩儿猛地看向贺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半晌,她跌跌撞撞站起来,朝贺知认认真真鞠了一躬:“真的、对、对不起……”随即转身跑走了。
陈月白静静看着只穿了件短袖、白皙的手臂上有红肿痕迹的青年,眼眸深处似有烈火燎原。
贺知缓缓看向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歪了头问道:“原来,真的是他。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语气平静得就像在叙述。
陈月白瞳孔一缩,心中涌起一阵慌乱,他想说什么却根本不知该说什么,青年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凌厉的刀锋,他终于体会到心脏实实在在疼痛是什么滋味。
“贺知,你怎么在这里?”赵澄宇从树后走出来,他一副路过的模样,面上笑眯眯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异。
看到贺知的穿着和手臂上的红肿,赵澄宇相当自然地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到贺知身上,道:“你现在在拍戏,可不能生更多病了。”随即他指了指对方手臂上的红肿,拉了对方的腕,道:“走吧,我带你去处理下。”顿了下他状似无意地道:“你那天晚上出车祸的伤口没恢复好不说,脑震荡也没康复,现在又添了新伤,贺知,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陈月白几乎是震惊地看向贺知——他根本不知道,贺知还有脑震荡……是了,他根本没有在医院陪过他,甚至没有问过医生……他之前,又一次把他孤零零扔在医院里……
贺知并未脱下赵澄宇的外套,也未挣脱对方的手,只是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赵澄宇亲昵地拉着贺知从陈月白身边走过,却直接无视了陈月白,只是笑眯眯对贺知道:“你和我不用见外。”
陈月白盯着赵澄宇握着贺知腕的手,他垂在身下的手紧紧握成拳,眼眶有些红,却到底没有阻止——他根本没有阻止的立场,贺知看着他眼里满是闪闪发亮的倾慕时,他却亏欠贺知太多……
……
酒店走廊,赵澄宇松开了贺知的腕,似是一种默契般,贺知并未多说也并未表示惊异。
“为什么要放她走?如果你想追究,哪怕她未成年,也能追究,哪怕不追究到底,也能给她一个教训。”赵澄宇问道。这件事情性质太过恶劣,幸好只是油漆,如果是硫酸之类的液体,贺知这辈子就毁了。
“赵哥,她年纪太小了。”到了房门外,贺知边拿出房卡边道:“她还未成年,如果我们追究,曝光之后舆论不会偏向我们。”
赵澄宇和贺知进了屋,随即在沙发上坐下,看向贺知挑了眉道:“贺知,说实话。”
贺知倒茶的动作一顿,淡淡道:“她还未成年,心智并不成熟,引导她们的人才真的下作。她穿得衣裳鞋子并不好,年纪又太小,只是走叉一次路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我妹妹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想起我妹妹,我就不想给她的人生再添什么沉重的污迹。”
赵澄宇笑笑,面上沁出真实的暖意,他道:“希望她能理解你的苦心。”顿了下,他又道:“刚刚我全部录音了,包括陈先生说的话。”
贺知把茶杯放在赵澄宇面前,挑眉一笑:“陈先生说的话倒是可以尽快放出去,我可不想再背黑锅了。”
赵澄宇轻笑两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