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在薛二爷的书房里,捧着一杯茶,酝酿了大半个小时,继而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操起听涛准备好的毛笔,气沉丹田,提笔悬腕,一挥而就,写下了一封凄惨悲壮的,家书!
看着张冉笔走龙蛇,再看着张冉摔笔拍桌,拿起那密密麻麻的一张信纸吹了吹,在一旁伺候笔墨的听涛好奇地往信上瞧了一眼,问:“奶奶……这信里,写着什么?”
张冉笑了一声儿,把信递给听涛:“你自己看便是。”
听涛接过来,迅速地读了一遍。
看着听涛脸上的表情由放松变成凝重,接而变成悲愤,张冉心里头的自得也在一点一点放大——
怎么着我也是高考作文满分的人!写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家书有什么难的,小意思啦。
看着听涛看完了,张冉正欲问问她读后感,谁知负责书房的来胜儿领着个丫鬟进了屋。
看到张冉,来胜儿打了个千,说:“奶奶,我带小秋来取二爷昨夜换下的衣裳去洗。”
张冉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允了。
来胜儿让那丫鬟在门边等着,自行绕去往书房屏风之后,将薛二爷昨夜脱下的外袍和氅衣抱了出来。
事不关己,张冉也没什么兴趣去瞧。
倒是听涛眼尖,指着夹在衣服之中的一个黄褐色的尖儿说到:“咦,那是什么?”
张冉被听涛这一句话说得不由自主地瞧了来胜儿手中衣物一眼。
看到那四四方方的一个角,张冉心中一动,对着来胜儿伸出手:“把那东西拿来给我。”
来胜儿对这变故没防备,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借势讨好主母。
听涛撇了撇嘴,几大步迈过去,一把从来胜儿怀里抽出那尖儿。
——原来,是封四四方方的信。
听涛白了来胜儿一眼,走回张冉身旁,把那信交给她。
张冉接了信,往信封上一看,只六个大字——
贤婿绍卿亲启。
张冉的心往下沉了沉,想也没想,揭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侯爷的信写得很是简要,张冉一目十行,不一会儿就看完了。
将信封信纸一块儿狠狠地拍在桌上,张冉杏眼圆睁,怒视来胜儿:“你们家二爷什么时候回来?!”
来胜儿膝盖一软,登直跪了下去:“回,回二奶奶,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张冉一把将手边的茶碗扫翻在地,“你给我滚去衙门,把薛绍卿给我请回来!”
来胜儿本是胆小之人,被张冉这一呵斥,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爬出去找薛二爷去了。
那等着拿衣服去洗的小丫头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唬得呆在了原地。
见到张冉发怒,听涛冲着那不识相的小丫头一甩手:“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抱了二爷的衣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