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差张嬷嬷前来,通知叶筝一声,要求她去参加除夕家宴。
叶筝长这么大,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她在锦绣园跟新月、小喜一起过年,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若不是昭元帝赐婚,若不是顾虑她还有些用处,只怕,叶筝还受不到这种待遇!
叶筝懒得与那些人虚伪客套,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太后的邀请。
夜幕降临,宫中随处张灯结彩。
每年的春节前后,宫中会有一半的太监、宫女回家过年节,留了一半,在宫中当值。
小喜和新月是孤儿,两人自幼伴在叶筝身旁,每年的年节,都是三人一起过的,也是她们陪着她一起守岁。
除夕当晚,她们按照宫里的习俗,在锦绣园外贴了春联,挂了宫灯,又包了不少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自打叶筝瘦了下来,她再也没有刻意减肥,这一顿,她吃了不少的饺子,吃过了饭,叶筝感觉有些撑,就和小喜、新月二人在御花园中随处逛了逛,打算消消食。
新月如眉,繁星点点。
花园到处张挂着五彩宫灯,映的夜色绚烂迷人,耳旁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悠扬的戏曲,着实让人舒心不已。
九转回廊的尽头,有一座湖亭,亭中相对坐着二人,一个身穿墨色蟒袍,容貌俊美,气质风华,一双凤眸狭长而淡然。
另一人身穿墨绿色锦袍,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龄,他五官颇为清俊端正,却带一副风流轻挑的气质。
穿着墨色蟒袍的那位,正是骁王林祈修,而那个墨绿色衣服的那位,乃是静轩王叶瑾夏。
叶瑾夏乃是已故的敬王之子,敬王与先帝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先皇在位之时,敬王领兵打仗,意外战死沙场,那年,叶瑾夏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幼童!
先帝感念敬王忠心,将叶瑾夏过继到身旁,将其交托于叶筝的生母慧贵妃扶养。
后来,慧贵妃生下叶筝后,就意外难产而死,那一年,叶瑾夏也不过刚满六岁。
叶瑾夏及第之后,先帝怕他威胁到昭元帝太子的身份,便将他封了王,远派至荆州。
荆州离帝都有千里之遥,那种偏远寒凉,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叶瑾夏知道先帝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在叶瑾夏去了荆州的第二年,先帝过世,昭元帝登基,当时的昭元帝势力薄弱,各地的藩王蠢蠢欲动,唯有叶瑾夏至始至终都没啥反应。
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在他看来,与其坐上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还不如当一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藩王来的自在。
叶瑾夏在进京时听到一件事,不由得有些好奇,他望着林祈修,笑问道:“本王刚进京,就听人说,皇上为皇叔指了门亲事?”
“嗯。”
林祈修右手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大拇指上雕着暗纹的白玉扳指,懒散应道。
叶瑾夏又紧接着问道:“听说,皇叔当场应下了这门亲事?”
林祈修:“嗯。”
见林祈修坦然的承认,叶瑾夏颇感震惊。
他与骁王也算是过命的交情,骁王的性格,他也算了解。
林祈修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性格,起初,叶瑾夏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不是很相信,毕竟,那赐婚的对象,乃是他的那位九皇妹。
见骁王如此平静,叶瑾夏不由的有些怀疑:“皇叔可曾见本王的这位九妹?”
要知道,叶筝那容貌、那体型,远比其他几位待字闺中的公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瑾夏实在想不通,林祈修应下这门亲事的理由?!
听到叶瑾夏的话,林祈修凤眸微微上挑,不由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月光下,男人的眉眼越发的精致,眉宇之间也笼罩着微凉的月色。
叶瑾夏始终一直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就跟个妖孽似的,惑人心智,就是这性子太冷漠了,有时候,让人莫名的胆寒。
叶瑾夏忽然很正经的说道:“本王的这位九妹,样貌虽是丑了些,胆子也小,但心地却很善良,若当真嫁去了骁王府,皇叔可别仗着她……仗着她小,就欺负她啊。”
其实,他想说别仗着她丑来着!
他与林祈修相交多年,自然熟悉林祈修的为人。
他看似冷漠,手段也狠,实际上,也确实够冷漠,手段够毒辣。叶瑾夏担心叶筝嫁过去,会不小心惹恼他,无端丧了命!
这几年,叶瑾夏很少回京,与叶筝相处极少,但是,他年幼时在慧贵妃膝下养了三年,与叶筝有着莫名的亲近感,他自然担心她的性命安危。
林祈修薄唇微勾,露出一丝嘲讽:“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好兄长!”
“……”被他这么一说,叶瑾夏倒有些不好意思。
荆州远在千里之外,叶瑾夏这几年都很少回京,对叶筝也疏忽照料,但是,他幼年时承了慧贵妃的大恩,自然不愿看到叶筝受委屈。
就在这时,叶瑾夏眸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