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不知中午时叶珺棠同纪凌说了什么,待她重回马车上后,纪凌便以休憩为由要她安静不准出声。
白霜霜乐得清闲,便也不去理会她。
连日赶路,一行人来到了襄阳城,连续在马车里憋屈许久的纪凌,终是忍不住闹了起来,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紧着时间赶路了,定是要休息一日。
叶珺棠想了想,的确这几日是连着赶路,且纪凌总是一个姿势被拘束在马车里,能让她忍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再看白霜霜面上也有倦色,便索性答应了。
本以为纪凌能安生在客栈休息,却不想第二日一早,她便被纪凌拽了出来。
襄阳城此刻热闹非凡,叶珺棠看着前面东瞅西逛的纪凌无奈开口道:“纪指挥使,你这是在找什么?”
“嘘。”纪凌转身看向叶珺棠,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道:“既然出来了,就不用再唤本座指挥使了。”
叶珺棠眼眸微眨,随后道:“那我唤你什么?”
“嗯……容本座想想。”纪凌沉吟一声,随后四处张望了一遍,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间成衣店。
她忽而勾唇,道:“先陪本座买个东西。”
叶珺棠拧眉不解。
半个时辰后,叶珺棠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那一身黑色对襟银边流云窄袖长衫,玉冠束发的俊美郎君,有些头疼。
“纪……凌,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纪凌不叫她唤指挥使,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唤她名字。
“嘘。”她食指立于朱唇前,那一双狭长风流的狐狸眼眨了眨,道:“纪凌这个名字,哪怕是在这里都会有人认得出,让本座想想。”
她沉吟片刻,随后手中玉骨折扇一张,肆意笑道:“宁凌,叶郡主便唤我这个名字罢了。”
“宁凌?”叶珺棠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她看向纪凌道:“纪指挥使,你到底要作何?”
“叶郡主先别急,且随本座来。”纪凌收了折扇,随意一晃,便继续向前走去。
叶珺棠此刻好奇无比,她很想知道纪凌到底在耍什么把戏,索性便跟了上去,量她纪凌也拿她无法。
纪凌带着叶珺棠来到襄阳城里最是热闹的街道,竟是直接进了一处钱庄。
伙计一见二人,连忙迎了上来笑道:“两位是来存银还是?”
“去告诉你家当家的,就说我来取那一文钱了。”纪凌拉过一张椅子,随意落座笑道。
伙计面色一变,连忙道:“二位先坐着吃茶,小的这就去。”
说罢,一边叫人前来张罗,一边快步跑向后院。
叶珺棠旋即也落座,接了伙计递来的茶水,看向一旁悠悠品茶的纪凌。
她不知纪凌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她口中说的一文钱,究竟与这钱庄当家之人有什么关系?
看着钱庄规模当是不小,若是与纪凌有关,那她身后又有多少私产,这些东西,又会给她多少利润?
叶珺棠看向纪凌的目光顿时有些凝重。
不仅把控的朝政,若是还把控了大明的经济。
那大明改朝换代,便是迟早的事情。
“叶郡主不用拿那般吓人的目光看向本座,这钱庄,可同本座半点关系都没有。”纪凌放下茶盏,幽幽开口。
“特意前来问这的当家要一文钱,纪指挥使却说是与自己没关系?”叶珺棠声音微冷。
“嗯,这倒也是。”纪凌若有所思,随后略一耸肩,笑道:“那就换个说法吧,这钱庄的钱,可是跟本座没半点关系。”
叶珺棠还想说什么,却见方才离开的伙计快步回来,冲二人一抱拳后,看向纪凌道:“小人不知宁大官人前来,多有怠慢,我家先生已在里面恭候,还请大官人移步。”
“好说。”纪凌放下茶盏,随后看向叶珺棠道:“既然你这般好奇,便同我前去瞧瞧,也好安了你的心。”
叶珺棠抿唇起身,跟在了纪凌身后。
方才那伙计冲纪凌唤的是“宁大官人”而不是“纪指挥使”,由此便可以看出纪凌并没有用真实身份在这家钱庄当家面前露面,难道真的如纪凌所言,她与此处,没有半点金钱关系吗?
二人随伙计入了后院,便见不远处一树红叶的枫木下,一白衣男子端坐在石桌前。
乌发如瀑,面若冠玉,剑眉星眸,唇红齿白。
坐在那处悠闲的沏着茶,雍容闲雅,如玉公子。
纪凌勾着唇,朗声道:“多年未见,容郎还似往日般闲情逸致,躲在此处每日烹茶泼墨,好不快哉。”
容璟唇角微扬,抬眸看向她,温声轻笑道:“倒不似宁郎肆意洒脱,每每只有有事之时,才会想起寻我,平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令人头疼。”
纪凌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笑道:“你欠我十文钱,一文钱一件事,如今仅做了七件,还有三件未完,待还完了后,再不相欠时你也就不用为此头疼了。”
容璟闻言,那双星辰般的眸子有所暗淡,正要开口却见纪凌兀自坐在了他面前,取过他方倒的一盏清茶,抿了一口。
“想不到这个时节还能喝到这般好的毛尖。”纪凌赞叹一声,随后冲身后跟来的叶珺棠招手,道:“快来尝一尝,容郎的茶可比外面茶楼的茶水,不知好多少倍。”
容璟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纪凌身后的叶珺棠身上,但见她红衣似火面如寒玉,一冷一热却是令人不觉违和,反而有些许惊艳。
“这位是?”容璟看向纪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