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珺棠为卫国府一案敲响鸣冤鼓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纪安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时,狠狠的捏死了方才还在逗玩的八哥。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全都低着头不敢去看纪安阴沉的脸色。
“好好好,真是没想到,咱家有一天也会成那东郭先生,养了一头白眼狼!”纪安的声音阴森可怖,带着森冷杀意。
坐在他左下手的陶清川闻言,看向那纪安道:“督公是说,是纪指挥使……不,是那纪凌反水了?”
“真叫梁王那老匹夫说中了!也怪咱家大意了,竟然被那纪凌瞒天过海给骗了!哼!可惜她死了,不然咱家定要她生不如死!”纪安恶狠狠的开口道。
陶清川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他稳了稳神色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纪安嗤笑一声道:“当年的卷宗早已被改写,事情又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那纪凌,不,卫宁也已经死了,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咱家倒想看看,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督公便不怕那卫宁还在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准备?”陶清川问道。
“哼,她是卫家的遗子,有些事,咱家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呢?”纪安不屑一笑,随后道:“只是啊,这叶家最近太舒服了些。”
“陛下完全宠信那叶珺棠,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陶清川又道。
纪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后被他收敛了下去,淡声道:“你若真担心,那就想办法除了叶珺棠把。”
陶清川闻言,起身抱拳道:“是。”
“下去吧。”纪安沉声道。
“是。”
目送陶清川离去,纪安将那只死了的八哥扔进了笼子里,敛眸道:“扔出去,晦气。”
“是。”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连忙拎着笼子出去。
东厂大堂内,纪安高坐首座,那一双眸子阴鸷森冷。
“好一个朱明熙,倒是咱家小瞧了你。”
……
叶府,叶珺棠屋中。
内室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叶振看着床上消瘦羸弱的女儿,眸光一沉。
“自然。”叶珺棠苦涩的勾了勾唇,随后道:“我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自是想娶她的。”
“娶?”叶振眉梢一挑道:“你一个女子,如何娶人?”
“是啊……”叶珺棠怅然的看向床顶,唇边涩然一笑道:“便是我想娶,也娶不到了。”
叶振拧眉,随后道:“且不说这个,卫国府的案子,你究竟有何打算,你可知,你重审卫国府一案,便是在想纪安宣战?”
“纪安……”叶珺棠一勾唇笑的冷然,双手死死攥着被褥,眼眶泛红带着些许狰狞的意味:“我便是要跟他宣战!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近乎咬牙切齿般说出这句话,不难看出叶珺棠有多恨纪安。
结合叶珺棠的表现,叶振忽然明白了什么,便道:“你喜欢那个人,与卫国府有关系。”
叶珺棠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是何人?”叶振又问。
叶珺棠看向他道:“卫国公幼女,卫宁。”
叶振倒吸一口冷气,道:“当年卫国府被抄斩,全家百十号人无一生还,这都是刑部核对过的。”
“刑部。”叶珺棠冷笑一声道:“当初的刑部,可是梁王与纪安的天下。”
“梁王与纪安对卫国公深恶痛绝,不可能会放着这么一个人还活着。”叶振道。
“呵~是啊,可那会的卫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好骗的很呢。”叶珺棠失笑般的摇了摇头。
叶振瞳孔一缩,他看着叶珺棠道:“所以卫宁,便是纪凌,就连你口中所谓的宁凌,也是她,是么?”
叶珺棠并不意外叶振会猜到,她凄然一笑道:“我没护好她。”
叶振拧眉,似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片刻后他道:“你打算如何做?最后的人证都不在了,你……”
“那也无妨,卫国府跟她的冤案,我一定要讨回个公道,她就是死,也得死的清清白白!”叶珺棠红着眼眶低吼道。
叶振从未见过叶珺棠这般失态的一面,或者说,今天的叶珺棠比起以往更加鲜活,却也更加绝望,他是个军人,素来严于律己,对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养成叶珺棠的生疏性子他也自责过,却没后悔过。
直到今天,他才觉得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
“哎。”叶振长叹一声,随后看着她道:“那就赶紧好起来,现在的你,连纪安一个指头都打不过,想报仇,就先养好身子。”
叶振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叶珺棠怔怔的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半晌都没有说话。
许是听进去了叶振的话,叶珺棠这几日就老老实实在叶家养着,安静的好像根本没有提出过要为卫国府翻案一般。
女帝合上手中的奏折,示意御下通禀之人下去后,偏头看向朱宛筠道:“大姑姑身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