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各处都挂着照明用的灯笼,尤其是大堂门口,今晚显得格外的明亮,恍如白昼一样,能让人清楚的看到楚寒脸上的寒意。
楚寒从边疆带来的十多名侍卫分成两队一字排开的站在门口台阶下,一副随时听候调遣的待命模样。
管家脸色在瞥见一旁空地上的长椅时就瞬间变得煞白,如今一看这阵势更是冷汗直流,直觉今晚得有事。
楚寒眼睛往下一扫,看人来齐了才沉声说道:“我楚寒是个武人,不是很懂府中后院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但我是个带过兵的,凡是都讲究功赏过罚。
你们这些人中,除了本来侯府里的几个下人,其余的都是前几天招进来的,我事情繁忙,自然没时间跟你们立规矩,但这并不代表我侯府里头是个没规矩的。”
她声音低沉有力,冷峻的眸子在人面上一扫,将军威严尽显,吓得府里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我昨日才刚刚离府,这才没过两日,就发现府里没个规矩恐怕不行。今个,我就好好跟你们立立规矩。”说罢楚寒冷声吩咐道:“把花匠和管家拉出来。”
李平立马让侍卫从人群中架出来缩在后面的花匠和双腿早已发软的管家,往前一推,两人齐齐的又是一跪,上半身俯在地面上直喊饶命。
“花匠阴奉阳违,忤逆主君心意,理应打二十大板赶出府。而管家更是以下犯上,为了维护自己夫家侄子,在主君要见花匠时推三阻四,更是企图在本侯面前颠倒是非黑白,模糊事情原委。”
楚寒手掌猛的一拍掌下的扶手,问道:“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院子里的人顿时静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到,管家更是身如抖筛的跪在地上,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侯爷现在一心要为主君出气,她现在不说话还能保住一条命,要是再说错了什么,恐怕今天都出不了这侯府。
楚寒见她乖觉的跪着,这才道:“管家撤去管家之职杖打五十,一同赶出府。”
接下来要轮到的人是谁别人不知道,阿青却清楚,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昏死过去来逃脱这场处罚。
可惜楚寒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即便你昏过去,她也得让人用凉水把人泼醒接着罚。
楚寒看着跪在院子中央脸色白的仿佛随时能晕过去的阿青,脸色更是一沉,“我在你们入府时便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我的卧房,这话,你们可曾记得了?”
楚寒此话一出,阿青脸色更白。“昨天早上,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我卧房收拾床铺的?”
阿青俯在地上,哭道:“奴只是倚着规矩办事……”
“规矩?谁的规矩?”楚寒道:“在这侯府中主君才是你们的规矩!你不仅擅做主张,还在背后乱嚼舌根,侯府容不得你这种人。
来人,将他杖打三十,没死就卖出去。”
领了命令的李平边指挥着侍卫把人拖到长板凳上,边在心底腹诽自家侯爷。这话当着主君的面,侯爷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吧。
别看这人脸上处处疏离人五皇子,其实心里头比谁都在乎。她也不清楚侯爷跟自己的心闹个什么别扭。
打人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兵,下手一向只重不轻。楚寒怕他们叫喊出来让虞安听见,便让人拿布堵了嘴。
院子里的一干侍从看着那三人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红了一片,都是闭着眼睛不敢再看,胆小的更是相互抱着头缩在一起。
楚寒站起来,沉声说道:“从今个起,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可就不是打几板子赶出府的事了。”
下面的人自然赶紧点头说是。众人更是心知肚明。今个晚上哪里是立规矩,立的分明就是主君。没听见侯爷说吗,主君才是侯府里头最大的规矩。
处理奴才这件事楚寒就没打算跟虞安说。即使这人前世伤她百遍,但始终都是自己捧在手心护在心头的,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楚寒到底迈不过心里头那道坎,做不到看见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但这种不自觉的“护犊子”和自己本来疏离他打算完全相反,这让楚寒内心十分煎熬,一度都怀疑虞安是不是在她心里下了蛊,不然怎么他一不开心,自己心里头就跟被虫啃咬了一样控制不住的难受呢?
所有人都退下后,楚寒独自一个人在院子中站了许久,最后依旧没找到最适合自己和虞安两人的相处方式,只能放弃似的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