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的人都在院子里跪着,既然是人那就有三急。当笑笑爬起来要去茅房的时候,小安赶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已是半夜,院子里跪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瞌睡。楚寒在刚才已经进去陪虞安了,现在他们两人站起来倒是没什么人注意。
小安趁着笑笑进茅房的时候闪身走到一旁没有灯笼的角落,伸手探进怀里将贴身放的药掏了出来……
还好贴身带着。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将药放回去,只是这气才刚吐出一半又猛的吸了回去。
楚寒连同差点流产的虞安就站在他不远处,身后小侍们提着的灯笼瞬间将周围照亮,站在角落里手中还攥着药的他一下子暴露在人前,无处可逃。
“你真的想要害小主子!”假装去茅房给小安露出狐狸尾巴机会的笑笑气的发抖,恨不得用眼睛盯死这人,“昔贵君对我们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对小主子下得了手!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你还是人吗!”
事到如今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干人等,小安才明白自己是谨慎反被谨慎误被人轻轻一炸就露出了马脚。
他苦笑着看向小安,说道:“我不是人……但你以为我愿意?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吗?
那时候我才五岁,我有选择吗?要么生不如死,要么听话,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无声间早已泪流满面。
笑笑说不出话了,他是从小就跟干爹在贵君身边伺候,小安是后来才送来的。他自然不知道来之前小安经历过什么,他依稀还记得的只有那时候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安却矮他半头,瘦的连贵君都心疼,性子乖巧的很,也不喜欢说话。
虞安听到这里不由得抬手抚着鼓起来的肚皮,垂下眼眸。楚寒见他情绪不稳,伸手扶住他的腰,将人揽到怀里。
“主子,小安从以前到现在,只传递过消息,没做过别的,”他垂头抬手掌心捂住鼻子嘴巴,肩膀抖动似乎在抽泣,再松手时嘴角处却突然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虞安一惊,却听着他带着苦笑说道:“小安身不由己,但从来没想过要害您的性命。
今生是小安对不起您,若有来世定然做牛做马赎罪……
……皇上对您已起杀心,您和侯爷还请尽快回金、金陵……”
说完才解脱般的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了眼睛,只留下嘴角边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到底是自己从小长到大最亲密的伙伴,笑笑跑过去,等看清他嘴角的血后一下子跌跪在他身旁,抖着手伸过去探他鼻息……已经没了。
小安从小就很乖,很安静,睡觉时就跟现在这样一夜都不会动一次,不像他,总是翻来覆去。
“你醒醒啊……你做错了那么多的事还没跟主子认错怎么能死!你起来啊……”笑笑晃他的胳膊伸手拍他脸,手越来越抖力道越来越小,最后趴在他身上崩溃大哭,“你起来……”
虞安看的别开头,伸手攥着楚寒的袖子,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
小安的确不如笑笑讨人喜欢,他太过于内向,不往人前凑,总是默默做事。
重生后虞安其实是恨他的,但他做那些事的根源在虞雍身上,他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
大夫过来,检查了小安手里的药。药性温和,能让人无痛落胎,虽对人身体无害,但到底是狠毒害人孩子的药。大夫感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可惜了,可惜了……
虞安闭上眼睛,心底是说不出的酸涩苦闷,“其实刚才他说身不由己时我是想留他一命的,全当是给孩子积福了。没成想,他不愿意给自己机会……”
楚寒揽着他的肩头,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说道:“这说明他还有良知,没坏到骨子里。”
她低头在怀里人头顶轻柔的吻了一下,低声劝道:“别难过,他这是解脱了,不会再被人利用逼迫了。”
虞安叹息一声,“我知道。”
……
虞安念着主仆一场将小安好好安藏了,挺着肚子摸着他的墓碑念叨着:我不是一个难为别人的主子,你这一死咱们也恩怨抵消吧。下辈子要是还来到我身边,,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你在下面,也别太自责……我不怪你了。
楚寒怕他孕期多愁善感,在这待久了又想起来别的什么不开心的事,赶紧将人带回去。
这两天他得养好精神,就像小安说的,虞雍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是时候该启程去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