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玥一行人并没有像其他参加比赛的人一样急匆匆的去抢占酒店客房,也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楼梯处爬上二楼,直奔二楼的酒店餐厅。
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一天一夜,直到明天早上才能离开,如果一直不进食,到后半夜会更加没有力气,更难抵御被镇压在这里的东西。
经过了这些时日的经历,乔玥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现在的她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此刻寂静祥和的酒店中,埋伏在四周蠢蠢欲动阴邪之气……
精致奢华的餐厅,桌椅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两侧,精致的刺绣桌布垂落在餐桌两端,桌上洁白的餐具、银制刀叉在水晶灯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哇哦,这么多好吃的!无为熏鸭、西湖醋鱼、飞龙汤、东坡肉、麻婆豆腐……”钟景辰看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忍不住惊叹。
空空荡荡的餐厅,不仅回荡着惊叹声,还飘荡着浓郁的饭菜香味儿……
“川菜、鲁菜、粤菜、湘菜、苏菜、浙菜、闽菜、徽菜……融汇八大菜系,二百一十六道名菜,这简直是腐败、堕落啊……”
虽说他们也是跟着师父或长辈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但是这样丰富奢华将天南海北的美味汇聚一堂的餐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钟景辰拿起筷子,夹了就近的一道素菜豆腐,雪白水嫩的豆腐饱蘸浓郁鲜香的汤汁,最上面点缀了两片青翠欲滴的香菜叶子,不止看上去赏心悦目,吃在嘴里更是热腾腾、鲜香味美,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恨不得连同舌头都一起吞入腹中。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钟景辰意犹未尽,伸出筷子还欲再吃。
“听说,每当午夜凌晨十二点钟,鬼魅精怪在引诱人类的时候,常常在荒郊野外用纸扎成的房舍家具幻化成豪宅精舍,将石头、蟾蜍和虫蛇鼠蚁变成珍馐美酒,不知道你现在吃的老鼠呢还是蟾蜍呢?”乔玥满脸好奇的望着钟景辰。
“呸呸呸……乔玥,我和你没完!”钟景辰哭丧着一张脸,想吐又吐不出,一直在旁边干呕着。
餐厅一侧摆放的精致高大的石英钟,此时时针、分针恰好重叠,摆动的钟摆暂停,从钟表的腹中的鸟笼中弹出一只漆黑色的木雕小鸟,发出“呱呱呱”的刺耳叫声,一连叫了十二声方才停止,重新回到鸟笼。
“嘘,别出声,十二点了……”乔玥眯起眼睛,重新审视了这座原本隐藏在角落里,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石英钟,刚刚进门的时候,被他们完全忽视的大钟……
钟景辰张着嘴巴一动也不敢动,顺着乔玥的实现看向了那座静静矗立在角落里的大钟……
这石英钟约一人高,通体乌黑,只有刻有时刻表的圆形表盘是纯白色的,顶上由两块打磨光滑洁净的薄石板成“人”字形互相支撑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高耸的棚屋一般,只是骨身并非用木材干草搭成,而是坚硬冰冷的石块构成,又像是一座古埃及的法老棺椁……
钟表正面两侧雕刻着龙凤戏珠图,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龙与凤盘桓在腾云石柱上,竞相争夺顶上那颗散发着微微珠光的夜明珠。
钟表下面是一个莲花形底座,花瓣荷叶下面隐隐可见几尾精致的小鱼游戏其间,好不快活……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摇头,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发现这座庞大而笨重的石英钟。
他们自诩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为何在进门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这座如此显眼的石英钟呢?
三人冲着石英钟围了上来……
“看上去像是清朝时期的古董。”钟景辰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空也绕到石英钟的后侧方,俯下身去,用手在钟身后面捻了两下,原本润白的指尖,染上一层灰黑:“像是被火焚烧过之后人为重塑的。”
乔玥赞同的点点头,这钟表乍看上去有磨旧的质感,非常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有一些年头儿的老物件,但是钟身上面镶嵌的夜明珠上面隐隐约约蒙上了一层暗黄色,虽然陈旧的夜明珠会出现类似的暗黄色的斑点,但是这么明显的暗黄色是否太过刻意了一点……
“这么大而精美的石英钟现在并不常见了。”钟景辰依然坚持认为这是清朝年间的老古董。
“这是这座酒店历经百年风霜和战火的摧残之后唯一遗留下来的一点儿老物件。”一位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的老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餐厅里面。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酒店创建之初的留存下来的?”钟景辰问道。
“没错,人老了,念旧,修修补补重新摆出来也算是给自己留一点念想。”老人望着这座石英钟略显浑浊的眼中满是眷恋和怀念……
他慢慢走到石英钟的旁边,抬起如苍老树皮一般干裂皱起的右手在石英钟的侧壁上来回摩挲了几遍,轻轻叩了两下:“老东西,我来看你了,这恐怕是我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见到你。”
老人的眼中噙满泪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和无限的怅惘。
不知道是不是乔玥的错觉,她感觉这原本死气沉沉的石英钟在老人触摸之后,摆动的更加有力而沉稳。
“敢问您就是这家酒店现在的主人--惠列英老前辈吗?”空也问道。
虽然时隔久远,但空也依稀记得老人家的面容,盖因为惠英列此前九上相国寺,一步一跪,三步一拜请求他的师父无智大师出山。
“没错,正是我,你是无智大师最后个关门弟子空也吧!想当初在相国寺初见你时,你还只是一个跟在师父身后蹒跚走路的稚童,尤记得每当你师父晨课念经打坐之时,你总是附在他的膝头昏昏欲睡。”老人回忆起往事,青白暗沉的脸色上焕发生机,映衬着窗外的阳光,生机盎然……
空也害羞的低头,他自记事起便跟随师父,因为年幼嗜睡精力有限,时常在师父念经诵禅之时伏地而眠,师父恐其染上伤寒,每每总是一边宣讲佛法,与人论婵,一边托举着他幼小的身体。
“唉,人老了,就是容易念旧。”惠列英摆摆手,转身欲走。
“那这次的题目也是你出的了?”钟景辰问道。
“没错,正是出自我手。”惠列英回过头,逆着光而立,灰暗的光影交错在他的沟壑密布的脸上,更加的晦涩不明。
“你的目的是什么?恐怕不单单只是让我们在这里睡上一晚这么简单吧!”乔玥微微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直视阳光下的老人。
“小姑娘,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是追根究底就不免有失本心。”惠列英眯起眼睛,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意味,是上位者经年累月才能形成的威压。
“作为晚辈,我也有一句话想要送予前辈,即从尘中来,还往尘中去。红尘嚣嚣,莫要贪恋。”乔玥朗声说道,丝毫也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老人定定的看了一眼乔玥,不再言语,像来时一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
待老人走远,三人简单的吃了一些素食……
“你说,刚才那个老人算什么?NPC吗?给我们提示?”钟景辰吃着饭还不忘端详着老人摸过的石英钟。
“不知道,只要不是夺命鬼就行。”乔玥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默默地说道。
“怎么可能,空也和他师父无智大师不是见过他吗?”钟景辰笑着摇头反驳道。
“有的人,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鬼而已,剥下人皮露出凶残的本性,恐怕比地狱十大厉鬼更加可怖!”
乔玥吃完手中的面包,拿起一盒包装完好的牛奶喝着。
在这里她尽量不去碰一些现做的食物,她也劝诫钟景辰和空也不要碰,那位莫名其妙出现的惠列英老人更是加重了她的猜忌,谁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虫蛇鼠蚁做的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乔玥施主说得在理,我也只是幼年时见过这位老人家,尤记得当时师父并不情愿出山,只是受人所托无奈之举,师父办完事情回来之时是被相国寺的弟子抬回寺门,脸色煞白,体虚不能行走,后闭关五年方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同回来的众位师兄师弟也大多如此,还听闻有人失了心智,暴毙在床……后有人打听他们在山中所见所闻,纷纷闭口不谈,只言说是此生永不想忆起的噩梦。”
听空也这么一说,乔玥和钟景辰对老人的出现越发的警惕,尤其是乔玥,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老人大限将至,只是不知为何还能如此硬朗,肚子一人出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