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带着你朋友快走。”章文夺过乔玥手上的手机,催促着乔玥赶紧离开这里。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我知道了,你觉得我能放手不管吗?”乔玥静静地看着章文,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管我的死活吗?”
章文眼圈瞬间泛红,嘴唇嗫嚅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如乔玥所说,不管乔玥遇到了什么事,不管他章文能不能扛得住,他都不会放任乔玥不管不顾。
因为,这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说乔玥从小就是衰神附体,那他章文就是天生的招衰体质,从前的他可不是现如今这样八面玲珑、圆滑善交际的人。
成长总是伴随着伤痛,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他特殊的情感性向的原因,他总是最安静怯懦的那一个,也因此招来无数的殴打和谩骂,尤其是在他苦心保守的秘密被发现了之后,每天收到的冷眼和厌恶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他成为了人群中的异类,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被人视为有传染性的病毒一般,被人孤立,还有家人的不理解、他们的失望无奈更是压垮他的最后一颗稻草。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他们口中的精神病,是不是不正常,他想改变,他真的非常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可是喜欢和天性如果能被改变,那只能说明不是足够的喜欢。他做不到,死都做不到!
他一次次走上天台,想要结束这令人憎恶的人生,却又缺少那么一丁点儿勇气。直到他又一次被同学作弄,泼了一身水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却在天台上遇到另外一个被全校师生孤立的小女孩。
他认识她,是一个比他小两届的学妹,好像是叫乔玥,一个同样被全校师生视为异类的同学,每天都在身上挂着各种驱鬼的东西,书包里装的各种黄符比书本都多,总是不分场合的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发出尖厉的叫声,扰乱课堂秩序,然而每次被老师点名批评的时候她总是说自己能看到鬼,那些鬼无时无刻不在吓唬她。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些解释只会让老师和同学们更怕她,更厌恶她。
因此,她每天不是叫家长,就是在叫家长的路上,而且从来没有见过她父母来学校过,每次都是一个头发花白,有点儿弯腰驼背的老头儿来接她,听说那是他爷爷。
“你要跳下去吗?”小女孩收起散落在地板上的画册,漫不经心的问道。
章文万念俱灰,一向怯懦自卑的他此时此刻一心寻死,根本没有心情回答一个小女孩这有只眼睛就能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见过很多因为各种而死的人的鬼魂,有的车祸死的,脑壳儿都被撞碎了,脑浆崩了一地,顺着脸往下淌,喏,就是这样的。”乔玥从画册里抽出一张死相极其恐怖,脑壳儿碎了一半,只剩半张脸的堪比丧尸的男人,“他说他叫苏强,是车祸死的。”
章文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这小屁孩儿画的还挺像模像样的。肯定是恐怖片看多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还有这个,她叫朱宇琪,她是和朋友在火车轨道自拍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过的火车从身上轧了过去,肠子肚子都被轧碎了,听她说医护人员在火车轨道那边整理了一天,也没有把她的肢体拼凑整齐。”
“还有这个,他叫杨振,他说他是在和朋友趴在教室窗户边上看操场人打乒乓球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挤下去的,头先着地的,所以整个脖子都折断了,学长,你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一个豆芽菜…………”
神特么的豆芽菜,章文忍不住瞄了一眼,差点儿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他说他是从五楼掉下去的,真惨,是不是!”
章文不想理会这个古古怪怪的小学妹,以前他听说了她被孤立的事情,心中隐隐还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现如今他只想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
“学长,你小心脚下哦,咱们这里可是七楼,如果你不小心掉了下去,再一不小心砸到过路的同学,那么根据自然科学的老师讲的,楼层越高,重力加速度越大,那你就会摔成一滩肉泥,脑浆迸裂,并与那个倒霉的同学的身体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你闭嘴,呕~~~~”章文忍不住大喊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制止别人。
“好的,学长,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哦!从前我…………”
“别说了!呕~~~~”章文现在只想封了这小学妹的嘴巴。
“哦,”乔玥委屈地瘪了瘪嘴,“学长你要不要换一种美一点的死法啊?我可以给你推荐哦,这个不行,上吊会吐舌头,太丑,学长长得这么好看,太可惜了;服毒怎么样,安眠药可以哦,不过被发现了之后要洗胃呢,太恶心了,这个也不符合学长英俊潇洒的气质…………”
“你再说…………再说我揍你了!”章文从天台边缘气急败坏地走到乔玥面前。
“学长你看,从这个角度看天上的云朵,是不是更像棉花糖了。”乔玥眉眼弯弯的笑着,指了指天边的飘过的白云,“小兔子的、小熊的、小狗的…………”
章文仰着头,看向天空的云朵,耳边是小女孩甜甜软软的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止不往的下流…………
活着,真好!
之后,每过一段时间,两人都会走到天台上看看天空、白云、夕阳。没有太多的交流,一个人画着一张张恐怖的画,一个人静静地看。
直到有一天,乔玥再也看不到这些恐怖的东西了,她不在蹲在天台上画鬼魂,也慢慢遗忘了他,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可是章文永远记得,那个女孩曾经将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他拉了回来。
“我会,我会管你一辈子!”章文笑着说道,这一刻他释然了。
“你和秦炎坤签了什么合约?”乔玥问道。
“是前两天和你提过的电影女配的角色…………”章文懊恼的说道,他真的没想到圈内鼎鼎大名的秦炎坤会拿合约的事情来诱骗他,实在是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况且秦炎坤作为影视界的泰山北斗,在圈内的风评一向非常好,专业能力强不说,更难得的是为人洁身自好,一向不屑于圈内的权色交易,是真正意义上的电影人。
乔玥了解章文,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尤其是对钱财合约上的事情看得特别的仔细,能把他骗得团团转,想来秦炎坤必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别人有心算计,这次不成功必然还有下一次。
“合约怎么说?”姜昼无走上前问道,事关乔玥,他一向很在意。
章文的视线在姜昼无和乔玥之间来回切换,犹豫着要不要说。
“自己人,你直接说吧!”乔玥说道。
姜昼无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清冷如玉的脸上闪着一抹极浅的笑意,他喜欢“自己人”这个词。
“秦炎坤利用文字漏洞,在合约最后面加了一条霸王条款,要你全程跟随剧组,无条件完成剧组的一切要求…………”说到这里章文简直是难以启齿,“而且,秦炎坤发给我的剧本和之前谈好的根本就不一样,各种露骨的戏份,后来我查了一下这个电影项目目前只是筹备阶段,都没有备案,也怪我太心急,想着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能轻易错过。”
“这只是他的手段,目的呢?”姜昼无问道。
“他…………他的目的是让乔玥出面,救他儿子。”章文说道。
“他儿子怎么了?”乔玥不解。
圈内曾传闻秦炎坤虽然半生不曾婚配,但是有一子,视若珍宝。只是此子常年寄居国外,与其母亲生活在一起,很少在国内出现,鲜少为外人所知。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听说他儿子年纪轻轻整天在外胡混,惹了不该惹的东西,丢了半条命去,万不得以之下,求到秦炎坤面前来。你知道的娱乐圈的人都很信这个,秦炎坤对此也略懂一二,看到他儿子,便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解的,花重金请了几个先生,勉强压制住了他身上那东西。”
“只是他那儿子实在混账,好了伤疤忘了疼,转头就把先生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现如今遭那东西反噬,说是再解不了,必然命丧黄泉,可是这东西一般人压制不住了,只有姜家族长姜瑜出面才有一线生机,只是秦炎坤与那姜瑜积怨已久,连姜家大门都没有摸到便被拒之门外。”章文叹息一声,也是可怜这老父亲的一片爱子之心,否则他也不会让乔玥带着姜琼走这一遭。
“前面带路吧!”姜昼无说道。
“连姜瑜都不愿意揽的事,你确定没问题吗?”章文再一次确认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起来应该不简单。
“带路吧!”姜昼无说道。
章文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乔玥。
“放心吧,别的东西不好说,这东西对他来说想来不费吹灰之力。”乔玥拍了拍章文的肩膀。
“呜~~~~小玥玥果然出息了。”章文感动不已。
待三人走进秦炎坤家的别墅,便感受到来自一股若有似无的死亡的气息,尤其是乔玥,她一向对这种气息比较敏感。
“你们终于来了!”秦炎坤轻叹一声,没想到一辈子光明磊落的他,年过半百却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欺骗别人。
“这位就是姜琼少爷吗?”秦炎坤看着那个长发长袍,古色古香装扮的男人,恭敬的问道。在屋里还撑着伞,果然是高人风范!
他从一个至交好友那里得知,帮助甄宝儿解决问题的就是姜家最神秘的守墓人。这世上若说有谁能与姜家组长姜瑜比肩而立的,恐怕就是姜家这一支最为神秘的守墓人。
“不是!”姜昼无淡淡的说道。
秦炎坤看向乔玥:“乔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