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仁撇了撇嘴,说道:“既直啊既直,你可真是个直性子!”
孙既直急道:“师兄!”
“赵兌到淮南府也有几个月了,此地郡守还在不在,他难道不知道?”方既仁一脸不屑,“他此举只是想要试探试探你我。”
“试探?”孙既直不解。
“你我到此从未施展手段,我又把那老杂毛和吉利给弄的惊惧万分,换作是你,你不好奇?”方既仁反问道。
“那他直说便是!何须如此?”孙既直更加疑惑了。
“说你是直性子,你还不信!”方既仁无奈的说道,“他手握重兵,又有雄图大志,怎会轻易说出心里的想法?”
孙既直无语,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孙既直也觉得赵兌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虽然以前的赵兌他也不算了解,但绝不是现在这副做张做智,工于心计的样子。
孙既直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白天方既仁对自己使眼色,又开口问其原由。
“师兄,你我下山助赵兌并非破戒,教规中什么时候有造杀孽损道行的说法了?”
没想到方既仁也是一叹,说道:“我是不忍杀南宫哲那些兵将!他们虽为叛军,可军令如山,他们也只是奉命而为,你我又何忍将其诛杀?”
方既仁如此说,孙既直觉得惊奇不已,自己这个师兄素来孤傲,对世事毫不在乎,如今却悲天悯人起来了。
看到孙既直玩味的笑容,方既仁一声苦笑,说道:“二十五年前,我十二岁,我父被征去东海为守军,因领军首将反叛失败,全军将士被朝廷诛了九族!我与妹妹被母亲藏在井中侥幸逃生,后来师父经过,便将我带回了昆仑山。我相信父亲是听命而为,并不是真心要反,所以我也不忍杀这些听命的兵士。”
孙既直静静地听着方既仁讲述自己的过往,心情有些沉重。
自己入道二十二年,一直不知道方既仁有着这样一段往事,此时听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师兄说还有个妹妹,不知她现在何处?”孙既直想了半天,终于问道。
“不知道!师父当时把妹妹送给了一户农家收养,我已二十五年没见过她了。”孙既直苦笑着说着,心中一阵伤感,说道:“如今她也二十八岁了,若是有缘,或许会相见吧!”
就在这种伤感的气氛的当中,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赵兌早早等候在孙既直与方既仁的军帐外,今日赵兌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船上了一身华贵的黑色长袍,显得十分轻松自得。
孙既直和方既仁走出了营帐,见赵兌等候,便走了过去。
“二位今日要去降魔,兌与二位道兄一同前去,可好?”赵兌笑着说道。
二人早知他会跟随,也没说什么,便和赵兌一同上了马车。
跟随而来的,不仅仅只有赵兌,还有赵兌手下的一干将领和谋士,以及休养多时的公孙质。
只不过,公孙质已经十分惧怕方既仁,远远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不敢靠前。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村庄外,孙既直急忙叫停人马,和方既仁走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村庄,孙既直和方既仁不禁面色凝重。
“师兄,不简单呐!”孙既直十分慎重。
“阴气如此之盛,恐非寻常之鬼!”方既仁也面色深沉的点头,转过身问道:“此处还有多少人家?”
这时,早已进村的吉利,带着一个瘦弱的中年人走到村外,正好听到方既仁发问。
吉利推了一把中年人,中年人急忙上前答道:“小人乃本地里君,本有八十户人家,此时只剩三十七户!”
“三十七户?剩下那四十三户呢?”孙既直问道。
“本村有一户佃农,三月前不知为何患了怪疾,目不识人且力大无穷。自他染病,村民相继深夜惨死在家中。如今逃的逃,死的死,只剩下这三十七户了!”里君颤抖着回道。
“怪疾?”孙既直和方既仁一对视,又问道:“是什么样怪疾?目中可还有神?是否胡言乱语?”
“有!有!”里正闻听,吓得急忙跪倒,哆哆嗦嗦的说道:“此人从未离村,却说自己是北方人士,受战乱残害,家破人亡!还说...”
“还说什么?!”吉利喝道。
里正被喝的浑身一抖,连忙说道:“还说是被赵兌所害!小人目光短浅,并不知赵兌是何许人,便问过几句,岂知他涕泪横流,说赵兌发动战乱,力克南方诸郡,是为了犯上谋逆,意图弑君!”
“大胆!”一旁的福星怒声大喝,吼得里正屁滚尿流,福星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恶狠狠的说道:“竟敢说我家将军意图谋反,我杀了你!”
“小人不知何处冒犯将军天威!此乃那佃农所言!小人并不知赵兌是谁啊!”里正头如捣蒜,不停的求饶。
“福星。”赵兌挥手拦下了福星,然后面带笑容的走上前,探头对里正说道:“我就是赵兌!”
里正抬起头,无比惶恐的看了一眼赵兌,又看了看赵兌身后金戈铁马的卫兵,吓得一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起身。
“我到淮南府已有百日之余,你虽为小小的一里之君,不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号!”赵兌依旧面带笑容,挑着眉毛说道,“头前带路,我倒要看看这佃农到底是什么人物,如果真是我所杀,那我自当祭拜。”
说完,首先迈步向着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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