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腿伤所带来的冲击还在,叶芷面对春羽姑姑颐指气使的架式竟未做任何反驳,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她这么听话,令春羽姑姑有些意外,等叶芷出了院门,她才轻嗤一声,对常青道:“瞧见没,就是这么没出息。”
常青沉默,慢慢扶着王爷起身,拿起一旁准备好的衣袍,一件一件帮其穿上。春羽姑姑瞅了眼跟木偶一样任常青摆布的王爷,摇了摇头,也走了。
叶芷拿着一根烧火棍,坐在灶火前烧火。
她表情木木愣愣的,透过灶膛子里呼呼燃烧的火苗,仿佛看到王爷疤痕遍布的那条伤腿。
常青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寻常人家的孩子被烫伤,可能是疏于照顾造成的。可王爷是皇子,太监宫女一大堆围绕在身边,吃饭穿衣都有专人侍候,他至于被烫伤?
生得那么好看帅气,却偏偏……
叶芷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惜。
腊梅从外头进来,瞧眼灶火前的叶芷,幸灾乐祸地问道:“哟,叶婆子还要重操旧业?不是攀高枝去了吗?”
叶芷瞟了她一眼,没吭声。
腊梅眼睛一转,掀开锅盖,从锅里往木桶里舀水,几乎舀干了,她接着把锅盖给盖上了,还煞有介事地对叶芷说道:“叶婆子,锅里还有水,你烧开就行。”
她提着一桶热水走人了。
叶芷没多想,继续往灶火里送柴火。
这烧火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
只要生了火,再就往里送柴就行。
麻烦之处在于,脏灰乱飞,干净不起来。
要不然,她也不会好好的二十八岁被搓磨得跟四十八岁差不多。
叶芷心不在焉地继续烧火。
一阵糊味闯入鼻端,叶芷才愣愣地回过神。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漫起了浓浓的黑烟,她直起身,挥了挥眼前的浓烟。
眼睛四下扫看,发现烟雾是从锅盖四周漫延出来的。
她赶紧掀开锅,这才惊觉锅烧干了。
灶台旁就有一盆水,情急之下,她手一扯一掀,将一盆水全倒进了锅里。
将锅盖重新盖好,她一边重重地咳嗽一边要夺门而出。
可拽了几下门,竟拽不动。
门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腊梅捂着嘴唇在院子里吃吃直笑,“天哪,叶婆子这会儿熏成黑婆子了吧?”
百合跟着笑,“想不到她这么傻的,烟雾这么大了,她还在那儿烧。”
站在门里的叶芷,明白了这是两个丫头捉弄自己的小把戏。
她稳了稳心神,不咣当门了,而是走回屋,把屋西头的窗户给打开,浓烟疯也似地散了出去。
屋内的空气渐渐有向好的趋势。
她重新蹲到灶火前,用烧火棍把灶膛里的柴木集聚到一块儿。
屋外的百合和腊梅笑了一阵之后,没听到她继续撞门的声音,两人便有些奇怪。
腊梅凑近门口,隔着门缝往里瞧,表情诧异,“这个叶婆子竟然还在烧火。”
百合同样凑过来,“她怕不是要疯了吧?”
“算了,疯不疯的,不跟她一般见识。”膜梅掏出钥匙开门,开了之后,拉着百合往外走,“走走走,才不在这儿沾她的晦气。”
她们全然不拿烧火婆子当回事儿,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叶芷继续守在灶火旁。
火苗快熄了,她拿烧火棍随意搅一搅。
一个小太监提着个空桶走了进来,他瞧了眼叶芷,问道:“叶婆子,还有热水吗?”
叶芷忙站起来,“刚才锅烧干了还没刷呢!”
小太监:“我来帮你刷吧。”
他撸起袖子,掀开锅,主动帮上了忙。
叶芷本来就不爱干刷锅洗碗的事情,何况这是口大铁锅。
她正泛愁,没想到小太监这就上了手。
她站到旁边,感激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啊。”
“我叫鸡爪。”
“鸡爪?”叶芷愣了下。
鸡爪也能当名字?
“我命苦,生下来的时候,爹就已经死了,我娘大字不识几个,只喜欢吃鸡爪,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鸡爪如他的名字一样,浑身瘦得皮包骨,个头也不高,脸黑黑的,只是面相透着几分憨厚,是个老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