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觉得自己办妥了一件大事,一改之前恹恹的样子,心情开始好转起来。
“梅花,找床薄一点儿的被子,铺到那边吧。”
梅花抱着被子,不解地问:“娘娘,奴婢没听错,是把被子铺在地上吧?”
“没有听错。”叶芷径直走上前,接过梅花的被子,“你先把地面擦一擦。”
梅花忙蹲下身去,认真仔细地擦拭地面的灰尘。
擦好了,站到一旁。
眼睁睁看着?叶芷把锃新的被子铺到地上。
她蹲下身子去帮忙,“娘娘,为何要将?被子铺到这儿?”
“屋内有地龙,多暖和。”叶芷铺好了,顺势坐上去,“有空的时候,我可以在这里做做运动。”
在王府里,好歹是她说了算,可以东游西逛的。
入了宫,人便如笼中的鸟,生生被圈禁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当中。
漫漫长夜,无?事打发?,只能自己找点儿乐子。
梅花放心地“哦”了声,“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她声音降下去,“您要让皇上睡地上呢。”
以前她可是亲耳听到过叶芷罚王爷的动静,她当时吓得后脑勺直冒冷汗,她们家主子胆子委实大得很,竟然敢让王爷罚站,还?一站就半宿的。
这会子,王爷成了皇上,娘娘若还是故伎重施?
梅花害怕极了。
叶芷不悦地瞪了眼小姑娘,“你呀,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我就那么没眼力见?讨好皇上还?来不及,哪来的胆子敢罚皇上睡地上?”
梅花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傻王爷跟前,叶芷可以撒撒威风闹腾闹腾,可在皇上面前,以前的那些个作风,她是一丝也不敢有的。
一个六岁的孩子便能忍受着?巨大的烫伤装疯卖傻,涩涩的核桃皮,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她踹他,她闹他,他从未作任何反抗。
那会儿,叶芷就觉得他是只乖巧、温顺的小狗。
她揉揉他的脑袋,他便乖乖地趴过来,摇尾巴,蹭她。
可现在才明白,这狗可比狼还要凶狠。
一听到他登基称帝的消息,她不是没想过逃走。
若是要逃走,最稳妥的途径便是找傅绪。
他救过她一次,并且承诺她需要的时候鼎力相助,而且,她助他劫走了那么多的赈灾银子。
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傅绪是极有可能想方设法助她离开皇宫的。
她之所以没有那么做,还?劝他离开。
正是考虑到了当今皇上的深不可测。
皇上统共没有对她说过多少话,他能猜透她的心思,但她却难以窥见他内心的一丝一毫。
皇上自那天中午来了一趟之后便没音了。
梅花、桃花心急如焚的。
两个小姑娘心知承宠的重要性。
在这宫里,妃子要想活得好,活得风光,唯一仰仗的便是皇上的宠爱。
可皇上只来过那么一回,还?是白日里,太监们都隔老远候着?。除了梅花和桃花之外,都没人知道叶芷承过宠了。
外头宫人皆以为皇上登基后一直未近过女子的身。
叶芷悠哉悠哉的,倒不急。
吃饭、看书、赏花、写?字、练瑜伽,生活安排得有条有理的。
这日清晨,吃罢早膳后,梅花忍不住,小心靠到近前,犹犹豫豫地劝道?:“娘娘,厨子新做的那道糕点不错,娘娘,需不需要送点儿给皇上尝尝?”
皇上不来,但叶芷可以主动送上关心和问候啊。
叶芷瞟了眼装了满脑门子心思的小姑娘,“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你就不用费尽脑汁了。有那功夫,不如做点儿什么稀罕的物件给我瞧瞧。”
梅花手巧,针线活做得一丝不苟的。
梅花眼角耷拉着?,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主子不上心,她们当奴才的再?着?急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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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门口,俞虎表情苦恼地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常青忙上前,道?了声:“俞将?军!”
俞虎瞄了他一眼,“谁惹着皇上了?”
常青眼睛瞪起,“没有呀。”
“没有?”俞虎哼了声,“才怪。”他晃晃手中的奏折,“今日这批军饷明明该批下来了,皇上却临时变卦,让我回去再好好练兵,精益求精之后,再?来谈军饷的事情。”
俞虎叹气:“为这点儿军饷,我还?需再?跑一趟。”
常青脑门跟着?蹙起,“这个,皇上的心思,奴才哪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