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登上皇上的宝座,太多事情需要梳理,一一理顺了,这位置才能够坐得心安理得。
“是,大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朕可以稍稍安心一些。”
皇上躺下,右边胳膊伸出来,示意叶芷靠过来。
叶芷将?脑袋偎了过来,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莫名有种安全感。
“皇上,”停了会儿,她右手搭到?他的身上,“苗欢欢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个?,你认为呢?”
“不如,”叶芷挴指轻轻动了动,“不如,帮她打?掉吧。”
皇上:“……”
他没料到?叶芷会如是说,她还以为叶芷提到?这个?话题,是准备替孩子求情的。
叶芷左胳膊撑着床榻,抬起?头,“皇上,您既下令杀了苗尚书?及其一派,又?将?苗欢欢打?入了冷宫,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留的。裴争目前?是幽禁,若是苗欢欢生了儿子,难免他会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咱们命人悄悄帮苗欢欢打?掉即可。对外,只说她自己待在冷宫里不小心才会小产。”
叶芷不是十八岁充满幻想的少女,她比较务实,若是苗欢欢真生了儿子,这孩子要是长大,难保不会继承皇氏一族的聪明与隐忍,得知自己外公被皇上所杀,母亲和父亲都是被皇上所责罚,心中?充满仇恨,便?会是对皇上不利的一颗种子。他日种子长成参天大树,麻烦便?大了。
皇上瞧着叶芷表情严肃的脸,思虑了一会儿,“你说得,极是。”
叶芷重新躺下,“皇上若是有什么需要臣妾出面?的,尽管开口。臣妾能帮皇上的不多,只要皇上需要,臣妾会尽心尽力。”
“朕,的确有事相求。”
“何事?”
皇上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胳膊,“朕求你,变回从前?的样子吧!
叶芷:“……”
她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她想起?来正里八经地问问皇上,皇上手掌摁着她的胳膊,她动弹不了。
她索性慢慢枕着皇上的胳膊,细声细气地问:“臣妾从前?是什么样子?”
皇上轻笑一声,“以前?,嚣张跋扈。”
“……”叶芷道?,“我哪有?”
皇上并不跟她计较,“好,没有。”
叶芷莫名想到?了在王府的日子,她一直拿他当傻子,打?他掐他吓唬他,甚至用脚踢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想着想着,她噗嗤笑出了声。
皇上好奇地问:“笑什么?”
叶芷想说,嘴唇动了动,又?觉得不妥。两人从未曾讨论过皇上装傻的问题,更何况依他目前?的身份,也委实不合适。
叶芷摇头:“没什么。”
~
隔日上午,叶芷闲来无事,在御花园中?散步。
鸡爪匆匆跑了来,施礼后,道?:“娘娘,奴才有要事禀报。”
叶芷瞟了他一眼,挥退所有宫人,问:“何事?”
鸡爪道?:“娘娘,今日清晨,玉婵托人找到?奴才,想让奴才到?您跟前?递个?话。”他仰起?头,道?,“油桐被抓,明日午时便?要问斩。玉婵想请娘娘帮忙,饶油桐一命。”
“油桐不是侍卫吗?为何会被抓?”
“油桐在宫里当差,但最近皇上整肃苗尚书?一党,查清油桐曾为其传递过消息,龙颜大怒,与那些乱党一起?问责。”
“油桐曾为苗尚书?所用?”叶芷道?。
鸡爪犹豫了会儿,答道?:“是。玉婵有孕在身,忧急不已,想求娘娘饶过他的死罪。”
“你去?打?听打?听,具体是怎么回事,油桐都做过什么,查明后,回来告诉我。玉婵那里,”叶芷犹豫了下,“你暂且安抚她,就说我正在想办法。”
鸡爪眼睛一亮,“奴才明白了。”
鸡爪先找人给玉婵递了信,说是娘娘在想办法,接着,便?去?查油桐倒底做过什么。半下午的时候,他去?芷妃宫里禀报。
“娘娘,经查,油桐并非苗尚书?一党,实则是管事之人是苗尚书?一党,油桐只不过是听命办事,实属无奈之行为。”
“皇上,应该知晓此事吧?”
“皇上知不知晓,奴才不知。但皇上对欺上瞒下行为尤其憎恨,说是要杀鸡儆猴看,必得执行。宁可错杀,绝不漏杀。”
“皇上金口已开……”叶芷矛盾重重,这事比想象当中?的要复杂得多。
若是油桐自己,叶芷去?向皇上求个?情,皇上止不定会给他一条生路。可现在,皇上金口已开,岂是说改就改的?若是改了,岂不是会让众臣非议?
鸡爪瞧出叶芷的为难,道?:“娘娘,都是奴才的不是。若奴才不替玉婵传话,便?不会让娘娘如此为难了。事已至此,其实已没什么回旋的余地。”
叶芷长长叹了口气,“今夜,让玉婵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