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朕如今一切恢复祖制,皆以太祖大诰为准,太祖大诰之外才轮到大明律。”
皇帝陛下怒斥道。
“陛下,大诰乃国家初建,乱世新定,故太祖高皇帝不得不严刑峻法以肃纲纪,非足以为万世之法,大明律亦太祖所定,其意为万世之法,且已遵行两百余年,陛下岂有舍大明律而用大诰者?”
邢玠说道。
他们其实也是逼不得已。
这次他们被陈荐卖的有点狠,可以说一下子慌了。
他们不能示弱,不能让杨丰感觉他们好欺负,一旦在这件事上屈服,那就等于告诉杨丰他们没有能力对抗,而这个妖魔就是一头饿狼,而且还是一头欺软怕硬的饿狼,看看他对李如松这些军头的方式就明白。他不会对那些真正武力强的下手,相反还会拉拢他们,甚至连辽东王这种明显夸张的拉拢方式都给,但对于缺少武力的,比如江南士绅,却穷追猛打。
欺软怕硬。
标准的欺软怕硬。
所以想在他面前自保,唯有让自己变强,就算短时间内还不足以变强,也要在他面前表现的足够强硬。
一旦山东士绅在这一件事上屈服,那就等于让他知道山东士绅好欺负,他不但不会因此放过山东,反而会在接下来把魔爪伸向山东,就像一条看到受伤的牛的饿狼。
毕竟弘光朝有熊廷弼,这时候宿松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开,定胜军大败红巾军斩首两万,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两万掺的水分很多,甚至实际有没有两千都不好说,但胜利应该不会是假的,毕竟红巾军已经停止向西,熊廷弼在宿松击败红巾军是真的,也就是说鄂赣湘桂联军已经展现出能打败红巾军的实力。
虽然是在防御中。
但防御中也是很让人振奋了,而且大家其实也没想过别的,就是想着能在防御中战胜红巾军,然后保住自己的地盘。
对于杨丰来说,鄂赣湘桂联军已经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了。
那么在他面前剩下无非向苏松浙江这个集团,或者是向北,而这里面谁好欺负肯定就欺负谁。
苏松浙江的确看起来更好欺负。
但是
人家的水师强啊!
虽然陈荐率领淮扬军投降,但操江水师却没有投降,而是在定海籍操江都御史薛三才率领下,移师江阴,并且和吴淞水师合军,如果加上浙江水师,那实力完全可以横行长江下游。
反正红巾军的水师是肯定打不过的。
红巾军水师一直不强,直到缴获了董裕的水师之后,才算真正获得了在长江中游进攻的能力,但董裕的水师以小型和旧式战舰为主,这些适合中游浅水狭窄江面作战的战舰,到了镇江以下,进入几十里宽浩瀚大江之后,是打不过吴淞水师那些新式炮舰的。
后者最大的炮舰已经装三十多门大炮,其中最大的甚至超过五千斤。
他们不但具备长江口的江面控制能力,甚至都能在外海作战,最远都曾经出现在胶州外海。
因为在陆地上真的确定很难战胜杨丰,所以苏松浙江士绅反而努力发展水师作为反制力量,这样一旦杨丰对他们下手,他们可以在陆地上利用新建的要塞死守,同时以水师在长江上反击,甚至炮轰杨丰控制的沿江城市,只要战争能够拖到漕运季节,他们就可以用锁断漕运来逼迫杨丰停战。
这个始终是杨丰的软肋。
他必须为北方的手下不断运输粮食,虽然顺天府的粮食已经能自给自足,但宣大等地却做不到。
那里也需要他供应。
所以阻断漕运是可以逼迫他坐下谈判的。
话说这时候的士绅们也开始学会战略布局了。
人没有压力是不行。
进步那都是被现实给逼出来的。
他们甚至计划在被逼急了时候直接北上进攻大沽口,把战火烧到北方,总之就是建立强大的水师,以海制陆确保他们的地盘,实际上照他们的发展速度,再过几年,荷兰东印度公司都未必能打过浙江水师。
实际上现在苏松浙江这个集团的舰队,单纯从战舰数量和火炮数量上就已经超过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
当然,双方战舰所用木料差距很大。
所以实际交战中,浙江水师还是打不过他们,不过荷兰东印度公司最多也只能惨胜,损失还是会超出他们接受范围,总的来说,苏松浙江集团,已经在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一跃而成为东亚海上最强军事力量,这种砸银子就行的军队真的非常适合他们。
有钱!
但山东没有这样的舰队啊!
而且杜松的骑兵还在山东,而且杨丰的北方集团还在随时威胁后背,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看,这山东比起苏松浙江来,都更像是个软柿子,至少更适合目前的杨丰下手,之前有陈荐的淮扬军阻挡,现在陈荐已经给他放开大路,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下手。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强硬,哪怕背地里打哆嗦,嘴上也一定要说狠话。
此刻的邢总督就是扮演这个角色。
“大胆,朕以何法治国还轮不到你插嘴!”
皇帝陛下同样怒喝道。
他一样要表现出强硬
其实他心里正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