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言看着他苍白的脸,乌黑的眼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邱老师生病了吗?”
“生病?”邱震国自嘲一笑,“可能是精神病吧。”
暖风阵阵,邱震国的意识也回归了,他端起茶水,啜饮一口,“谢谢你。”
下课铃声响,还不等老师出门,学生们已经跑出教室,冲向厕所。
如果不是还在下雨,这些孩子们甚至会在只有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内冲向操场。
看着欢闹的学生,邱震国“吁”了口气,就连恐惧都消散了几分。
“啊——”
片刻后三楼传来的声声尖叫,又让人神经紧绷,“怎么了怎么了?这些学生就不能安分点吗?”
原以为只是学生打闹,可那声音,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像海浪一般,像会传染一般。
学生们跑回教师,边跑边喊:“有人死了!”
又有人出事了?
郓言和邱震国对视一眼,他转身就要下楼查看,邱震国却诺诺:“楼下是高三,咱们就不要去掺合了吧。警察还在校长那里,我去叫人。”
他急忙跑出办公室,就怕被郓言拉去看到什么刺激的场面。
郓言下楼,李冬也跟在他身后。
事情发生在男厕所,教学楼呈“回”字型,这一层是高一和高三共用的厕所。
有些胆大的男孩还围在厕所门口,两个女老师正在焦急交谈,她们都不敢进去查看情况,只能暂时稳住学生不要破坏现场。
郓言来了,两个女老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厕所入口半凹,郓言站在门口,一眼可以看到洗手池,旁边是一个低矮一些的水池,上面的墙上挂着一排拖。
平日里班级拖地的拖把都在这里涮,但现在,这个拖把池被占用了。
一个高胖的男孩跪趴在装满水的池子边,双手肿胀,无力地垂在腿旁,整个头插在水池里,发丝还在随水流摇晃。
他校服外套反着穿在身上,拉链也在背后,从背后拉了起来。
郓言只看了一眼,便退到一边,顺便把李冬攘到身后。
淡淡开口道:“想上厕所的去楼下或者楼上,上完赶紧回教室!”
“老师,谁死了啊?”有学生好奇道。
郓言皱眉:“你管这么多干嘛,快上课了,赶紧走。”
老师们也过来怒喝着,把学生赶跑了。
警察很快就过来,这次吴龙没有跟着一起。
老警察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对刘山说道:“你这学校怎么回事?三天两头闹出人命。”
刘山也一脸无奈,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会是自杀吗?”一个女老师问道。
老警察走进去查看情况,他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水渍,蹲在地上。
片刻后,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快打电话叫人来吧!”
就是个傻子,也不可能把自己插在这里低矮的池子里,活活淹死啊!
更何况……老警察心一横,只觉自己退休之路无法顺利了。
他狠狠瞪一眼刘山。
死者叫岳聪,高三二班学生,死因是溺水。
死亡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现场并无打斗痕迹,岳聪死前甚至没有挣扎,他嘴巴长的很大,像是喝水的河马一样。
“平日里岳聪和谁有矛盾吗?”
又是熟悉的场景,郓言二进宫,这次身旁还坐着李冬。
史明是岳聪的班主任,昨天去世了,今天被问话的是上课的女老师,她因为害怕,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
不到一周时间,高三二班死了三个人。
“岳聪是路亚豪的跟班,”李冬小声对郓言说道,更恰当的词,应该是打手。
岳聪十五岁时就长的人高马大,他是学校从山里挑选的运动苗子,路亚豪每次欺负人,都会带上他,但是岳聪这个人吧,又有些憨厚的怜悯之心,他下手并不重,大部分时间也只是站在那里吓唬别人。
所以在学生中,他的名声可要比路亚豪好太多了。
尤其是路亚豪这几年,为人处事越发张戾,岳聪和他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
女老师哭着连连摇头,她只是一个上课的老师,平日里也不敢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
老警察很是无奈地靠在椅背上,“你们这些老师,一点都不尽心尽责,我知道你们高三,学生学习任务很重,可心里健康也要管管吧?”
“现在好了,又自杀一个,你们怎么向他父母交代?”
“师父,这应该不是自杀吧……”
吴龙刚说话,就被老警察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怎么不是自杀了,你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把他按水池里淹死,他就是脑子有病!犯病了闹着玩,一不小心把自己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