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北——”
开门的新生光着上身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下意识退到门后。
另一新生木然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抓着袜子,见状往后一塞,“啊,夏宥是住这儿,学长找他有事儿?”
尚北临别开视线,说:“我来接他回家,他人呢?”
两室友相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学长接他回家?”
这句疑问还带着强调,意识到“回家”确实不妥,尚北临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他邻居,夏宥回来过没有?知道他去哪了吗?”
“奥...”
原来是邻居,还好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关系,不然以后跟夏宥相处都要有压力了。
室友抹了一把冷汗,“他回家了,季柯骑车送他回去了。”
“季柯?”
“另一个室友。”
尚北临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交朋友还挺快。
但心虚劲儿还提着,秦子焦打电话说要给他带晚饭也没应,一路猛骑往家赶。
回到九里巷他没回家,先去敲了许吉安家的大门,开门的是许吉安,尚北临率先发问:“夏宥回来了没有?!”
许吉安给他让开一条道,不等许吉安答话,尚北临已经自顾进了院子。
“刚到家,伤了腿,我爸正训话呢!”许吉安跟在身后阴阳怪气道:“第一天上学就倒这种大霉,回不来就住校呗,偏要折腾回来,晦不晦气啊。”
“屁话多!”尚北临呵斥他,“非要他住家里的是你爸,行李都没带你让他住哪儿?!”
许吉安在身后气的咬牙,却不敢吱声,尚北临前几日还因为夏宥踩了他的花瞧不上人家,现在却为了那人三番五次冲自己发火。
他心里暗骂尚北临一天一个疯样。
“多大点儿伤啊,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说话的是舅妈柳清,坐在一旁看电视。
许家继训完夏宥又开始心疼地嘘寒问暖,柳清实在看不下去了,“夏宥也快成年了,哪需要什么事儿都要你这个舅舅操心,赶紧让他洗洗睡吧,明天在家养一养,后天不是要开始军训了吗?”
“还军训什么?!”许家继皱眉道:“给他们辅导员打电话批假条。”
夏宥缩在沙发上,膝盖包着纱布,心里生出一种疲惫感,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舅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等伤口结了痂我就参加军训,我自己能请假。”
“看吧,小孩儿懂事着呢。”
柳清关了电视,夏宥看着她上了楼。
尚北临进客厅时,许家继正搀扶夏宥起身,他快步上前接过,不料夏宥抬头看了他一眼,硬生生甩开了他的手。
这么明显的怒意让一向以为外甥乖巧的许家继都愣了下。
尚北临示主动好却被拂了面子,想到自己为了他折腾到现在连口饭都还没吃,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冲我发哪门子的火?!”
夏宥回骂:“我哪敢冲你发火啊!用不着你碰我!”
“你有完没完?!老子废了那么大的劲儿到处找你你就这副德性?!是我吃饱了撑的要多管你的闲事儿?!”
“不想管我你说一声,我也没求着你管!”夏宥说完眼圈倏然红了。
太憋屈了,他不过来这儿上个学,找谁惹谁了全都要给他不痛快。
他从中午等到下午,忍着疼百无聊赖的躺到晚饭时间,心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却怎么也等不来尚北临。
肚子饿得难受,连护士都几次过来委婉的提醒他该离开了。
来接他不是尚北临的义务,可要真不想来,当时为什么要让他等?
要不是腿伤了走不动道,他绝对不会去麻烦任何人。
尚北临见他透亮的眼睛突然蒙了泪花,心头一怔,脾气压一下去大半。
“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用不着!”
尚北临不听,拉开要劝架的许家继,不管夏宥愿不愿意,弯腰将他一把抄起,“别动!再动把你扔下去!”
许家继一听,就知道两个小的闹别扭了,他不方便掺和便没跟上去。
尚北临熟门熟路的把夏宥抱回房间,妥善在床上放好,又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尚北临气得头大,夏宥也气得牙痒痒,两人闷声谁也不搭理谁。
夏宥的床挨着窗边,尚北临两眼放空朝着窗外望去,能看到高过房檐的梧桐树,枝丫茂盛,虚虚地掩着自己院子,仔细一看,从这儿还能看到对面院子的窗户。
尚北临没话找话:“看到对面窗户了吗?我就住那间。”
夏宥钻进被子里,“管你住哪间。”
尚北临从窗外收回视线瞪着他,“你是真想跟我生气?”
夏宥说:“我要睡觉了。”
逐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尚北临耐心耗尽,不想再跟他好言好语,起身走到床边冲他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扫一下!”
没有联系方式今天让他一顿好找。
夏宥露出眼泪婆娑的眼睛,看清楚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后不屑地翻过身去。
“行,你等着。”尚北临收起手机,咬着后槽牙道:“明天再过来逮你!”
夏宥气极:“你还来干什么?”
尚北临嗤笑:“我想来就来,又不是你家你还想做主了?”
夏宥被戳了痛处,直接埋起头不再理他。
他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在这儿顶多住到军训结束,再找个合适的借口搬回学校。
借口好找,可住校需要添置行李生活用品,整套下来至少上千,他比不得尚北临,一千块钱是他接下来一个多月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