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瞪目结舌,“我就是随便一说……”
“那也不成!如今沈家在晏城还能有这般地位,是圣上对三弟因公殉职的垂怜,全家上上下下得时刻记在心里,你简直是……”
沈大老爷不善与人争辩,一甩袖子下了榻,穿上鞋子去了书房。
尤氏“啪”的一声将簪子砸在桌上,“他倒跟我置气起来?全家上上下下都是谁在辛苦操持?是我?他就只记得三弟的好处。”
“大夫人您息怒,别让外人听了去。”
“我还不能说了?沈源修都死了多久了?圣上是垂怜了,给了沈家一个忠贞的名头,可这些年在外面做事的是谁?反正不管是谁,最后提到沈家的荣光,都会回到沈源修身上,凭什么?”
“我的大夫人哟,老爷与三老爷兄弟情深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可别再说了,万一让老夫人哪里听到,您消消气,大老爷也不是那意思。”
尤氏心口剧烈起伏,半晌才逐渐平缓下来,“我有分寸,呵,他还看不上编修,她一个外室女,到时候可别连个编修都嫁不上!哼!”
……
夜深人静。
编修是没有单独院落的,几人共同挤在一个逼仄的院子里,幸而可以一个人住一个小屋子。
这会儿,某一间屋子里的灯火,至今未灭。
窗前,曹瑾伏案,奋笔疾书,偶尔烛台爆出一颗烛花,光线骤然变动,照得他脸上阴影变化。
他没死,他又活过来了!
曹瑾眼里的光芒近乎疯狂,双膝被砍断的疼痛,让他笔锋一抖,在纸上落下一滴浓重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