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乔痴痴地上着楼,思绪飘乱的似播种的蒲公英,随风飞散不知在何处落脚。
渐而来到最上的一层,付言之已经在练着琴,微弱的琴音细细软软,已经无法穿透进她的情绪里,现在的她仿佛受了无法愈合伤。
任何外界力量都没法将她带离出那份恨与惧。
看着还有一层较为隐秘的楼台,这里的铁门开着,并没有上锁,往上走便是天台。
木乔望着音乐教室良久,她还是迈步转上了那真正的最后的一层楼顶。
天台上远离喧嚣,静谧凝神,清风拂过时仿佛能消愁,让人心平气和。
围墙很高,并不能看见楼下的情景,木乔抬眸看向蔚蓝的天空,此时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她也依旧强行的睁着双眼。
任凭那耀眼的光束刺激着自己。
眼周围开始酸胀,光照得有些目眩,她最终低下头,慢步走到一旁的石凳边坐下。
在温暖的阳光下,石凳上没有冰凉的感觉,反而有些暖,可始终暖不进她的心里。
石凳很长,她将脚也蜷缩上来,双臂环抱着膝盖处,耷拉着脑袋,有些伤神的将脸庞靠在上面。
她其实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那是除了爸妈外,对她最好的亲人。
文静淡雅的一直是她的姐姐,而儿时的她其实性格算是顽劣。
犯错时,常常被姐姐护在身后。
就连遇到危险时,亦是如此。
记恨木彦的仇人不在少数,有的人被逼急也会破釜沉舟的堵上一切,也要让所恨之人得到些教训。
一招声东击西,让木家失算着了道。
木家的大女儿因此身中数刀,虽说捡回一条命,却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醒来的希望渺茫。
这种打击对于当时临近预产期的沐清枫来说,无疑是致命。
木生的出世,既是维持她的力量,又是她情绪不控的雪上加霜,产后抑郁随之而来,沐清枫整个人日渐消瘦,无神的眼里,就好像映透着深渊的黑洞。
木乔能做得只有替妈妈照顾刚出生的弟弟,还有扮演着和自己生的一样的姐姐。
因为内心强烈的自责,她必须时常去看心理医生,要不然她可能会和妈妈一样,承受不住的陷入颓废。
有时候她常想,宁可当时受伤的就是自己,也不要是冲到她面前保护她的姐姐,这种痛是心里永远无法磨灭的悲痛,不似身体的痛觉。
它很难自愈。
她侧头,脸抵在膝盖上。
眼角滑落下泪滴,浸入她的衣布里。
一小片化作一大片,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朦胧,倦意席卷而来,宛如海上的暴风雨,掀起的巨浪,将她这艘小船吞进到深不可测的海底。
外界的声音透入水的介质,渐渐被埋没,她觉得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
静的只想沉沉睡过去。
不知时间。
天台上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这里的门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些发旧发锈。
声音刺耳,具有穿透性。
睡梦中的木乔,隐约有些醒来之意,可暖阳舒适的让她有些无视掉杂音,想要继续睡去。
莫寻故看着石凳上的人儿,蜷缩的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猫,有些弱小又有些孤寂。
根据张泽的透露,来时看到音乐教室里只付言之一人,他也就没向里面去,而是独自将这栋楼找了个遍。
因为不断的上下楼,现在的他胸口还起伏的猛烈,没有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能看出他额间的汗珠从脸颊滑过,滴落在他的肩上。
他没有在远处直接叫她的名字,而是默默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
此时的阳光打在他的身后,逆着光,将他的影子拉长,直至盖过木乔的头顶。
透过眼皮的红光变暗,木乔也感受到头顶迎来的黑压压的一片。
她悠悠的动着,显得有些迟缓,还有些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