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的生活越来越充实。
除了跑通告,空闲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学习、上舞蹈班,勤奋地可怕。
但即便如此,仍然无法阻止她做噩梦。
她一遍遍梦见母亲去世后,来家里翻箱倒柜的那群人丑恶的嘴脸。
梦见前一世,自己失去一切的绝望。
有时候,前一半还是跟妈妈手牵着手一起回家的美梦。
后一半就变成施然拿着刀追杀她的恐怖场面。
夜半惊醒,一身冷汗。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击在玻璃上,发出连贯的闷响。
“系统,你在不在?出来说说话。”余熹微呼唤系统。
“我在。”系统立刻应声而道,“宿主,你不要再想着过去了,你应该朝前看。”
“我知道,但我忘不掉,都是深仇大恨,谁能忘得掉?”
“恕我直言,宿主,那个女人阴险毒辣,不择手段,跟她对抗,非常危险,对你没有好处。”
它说的是施然。
“难道我要放弃吗?不可能。”余熹微痛恨地说,“施然欠我、欠我母亲太多了,我永远不可能放过她。”
系统:“如果你母亲在世,一定不希望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但是,没有这种如果。”余熹微把头埋进被子里,“我也希望她还在,但这不可能,即便重生了一次,我却还是失去了她。”
系统沉默。
“你们做系统的,是不会明白的。小时候儿歌里就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十四岁那年,我发现自己成了那棵草。”
系统问:“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啊……”余熹微恍惚,“我当时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来不及自我可怜。等反应过来时,只剩下害怕,还有绝望。”
顿了顿,余熹微问:“这么说你也很难理解吧?你应该,体会不到人类的感情吧?”
系统没回答,只是说:“宿主,要好好生活,你想念的人,一定希望你开心,健康。”
余熹微笑了。
“南方的小镇总是下雨。以前一到雨天,我就不想去上学,我怕路上摔跤。”
“我妈妈总是跟我说,‘熹微,下雨了更要坚强地走下去’。”
“现在每逢雨天,我就想让她看看,我不再害怕了,我走得很好、很稳。”
“但她看不到了。”
沉默许久,系统才用冰冷的机械音安慰她:“或许,她在天之灵能够看到。”
这样的安抚余熹微听了太多次。
她没有再接话,也未放在心上。
她伸出手,撩起窗帘一角。
静静看着玻璃上的水珠汇聚成细流。
她忽然发现,对面亮着灯。
付修源今天回来了?
可窗户却大敞着,风雨都灌了进去。
余熹微打电话给付修源,想提醒他关窗,却无人接听。
她猛地紧张了起来,对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余熹微彻底睡不着了。
她下床,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藏在身上,决定去对面看一眼。
风很大,小区路上半点人影都没有,除了自然界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余熹微进了花园,小心翼翼地蹲在窗户下面。
屋里很安静,没有打斗的迹象,她鼓起勇气多看了几眼,才发现付修源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怪不得打电话没人接。
余熹微叫不醒他,又没办法从外面帮他把窗户关起来。
挣扎半天,她决定翻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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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修源今天很累,喝了酒,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不太清醒。
但他有本能的警觉。
在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瞬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