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霜听完程予风一番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所以说,她昏的那五月,是程予风强行带她去找了火灵石,让她吞下,企图让两人同归于尽,而她却选择了自戕,最后又被救了?
孟南霜听完,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惊讶,因为自己心里,也总有些预感的。
而且她从上次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对周围人的精元失去感知,以前靠近别人她能感受到体内邪气生成,但那次之后不会了。
所以,程予风靠近她,其实她也没什么被净化的感觉了。
程予风紧张地盯着她,想想道:“你要骂我,要打我,随你。”
孟南霜抬头看着他。
“啊?”她疑惑一声。
程予风眉头锁得紧,又道:“火灵石是我逼你吃的。”
他说完,紧张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哦,”孟南霜哦了一声,眨眨眼,“那自杀不是我自己杀的自己吗?跟你没关系啊。”
“这么说我还挺牛逼的。”她又感叹一声。
她一直以为自己胆儿挺小的,而且意志力也不怎么坚定,要是真吞了火灵石,说不定就真成女魔头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自戕。
她可他娘了不起了!
牛逼!
她在心里给自己吹着彩虹屁。
程予风睁大眼。
“程师兄,”孟南霜又看着他道,“所以就是因为这一次,你相信我其实没有害人的想法对不对?”
程予风抿紧唇,点头,又开口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孟南霜反问他,“自戕是我自己干的,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的护命术帮我兜底,我这回早化成灰了。”
程予风沉默着。
孟南霜又拍拍他的肩:“害,程师兄,我理解你,你说说,我一直顶着上一世女魔头的名号,你能对我真放下戒心?要是我是你,我肯定比你做的还过分,谁能忍上一世那种魔头?”
程予风只静静看着她。
孟南霜也看了他一阵,想想又问道:“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难道不想问问,我究竟是谁吗?”
她说完,想想又小声补一句:“我其实跟上一世你认识的那个人,不是一个来的……”
程予风忽然抱住她。
“不重要了。”他道。
“诶?”
“我只知道,你是孟南霜,这一世的孟南霜。”他又道。
孟南霜松了口气,又笑着问他:“你真不好奇?”
“不重要,”程予风想了想,又道,“我只想知道,既然你已知道真相,那你恨我吗?”
“恨你干嘛?”孟南霜又道,“不是程师兄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小肚鸡肠?”
程予风只轻声道:“不是。”
“那你就不要担心了嘛,”孟南霜又道,“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好人中的老实人。”
“唉,”孟南霜又叹声气,“所以我还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你说说,我用灵鸟骗你那么多次,我还想着你别生气呢。”
“你不会生气吧?”孟南霜又小声试探他。
程予风忽然一笑:“生气。”
“啊?”孟南霜一愣。
“所以以后,你都不能再骗我。”程予风又弯下腰,在她耳边道。
孟南霜想想,觉得惭愧:“也是,毕竟老实人发火,也挺可怕的。”
程予风:……
“对了程师兄,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孟南霜又问他,“咱俩从禁室里逃出来,师尊知道了,肯定要生气了。”
她说完,两人都沉默一阵。
过一会儿,程予风沉声叫她:“孟南霜。”
孟南霜看着他。
“跟我走吧。”他又认真对她道,“我们离开玉顶峰,找一处好山水,安度此生,你愿意么?”
孟南霜笑笑:“当然啦,我还正想说呢。”
她想想又道:“不过程师兄,你看我现在,也没什么修为,到时候你与我一处,恐怕要多很多麻烦的。”
“不麻烦,”程予风认真道,“我只想这辈子……”
他说着,忽然顿住。
有点说不出口。
“怎么啦?”孟南霜眨着眼问他,“说呀。”
程予风盯着她,张着嘴,就是难以启齿。
“程师兄你这么害羞我可是会跟别人跑的。”孟南霜又吓他。
“我……”程予风想了又想,轻轻揽住她,这才在识海,对着灵鸟道,“我只想这辈子,好好照顾你。”
“孟南霜,我喜欢你。”程予风又认真补了一句。
孟南霜在识海中把他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却对程予风道:“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告诉我啊。”
“我没说什么。”程予风又尴尬道。
“你是不是刚才在识海给灵鸟说了什么?”孟南霜假装道,“灵鸟和你的联络断了,我可听不见。”
程予风:……
他索性放开她,又牵起她的手,只道:“咱们先回去吧,我什么也没说,只说这辈子,你我离开玉顶峰,也定会过得很好。”
“哦,是吗?”孟南霜被他牵着,看着他耳根发红,又靠过去轻声道,“我怎么刚才听着,你说喜欢我来着?”
程予风蓦然转过头,脸色也稍微泛了红:“你耍我?”
孟南霜笑着:“没,我只是喜欢看老实人害羞而已。”
说完这句,她撒开他的手便跑远了。
“你给我站住!”程予风脸不知是气得还是如何,红得更甚,又朝她追去。
*
五日后,玉顶峰山门口,还未日出。
山雾蒙蒙,天气还暗着,有点凉。
程予风牵着孟南霜的手背着一点行囊,走到玉顶峰山门口。
孟南霜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玉顶峰,就是在这里。
那一次,她是被一群弟子送进去的。
这次离开,没想到山门里也站满了送别的弟子。
大家都很低落。
令岢站在大殿,没去送他们。
“你不去吗?”吴照问他。
令岢只道:“他犯了那么大错,走是应当的,怎么,我这做师尊的还要挽留一个犯错之人不成?爱走就走吧。”
吴照撇撇嘴,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后,令岢看着程予风放在自己这里的弟子佩,才一声叹。
闵秋站在山门口,哭得像泪人儿。
“程师兄,孟师弟……孟师妹,保重。”他一边擦眼泪一边道。
程予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只说一句:“珍重。”
“过几日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去看你们。”闵秋又道。
“那我们等你啦,”孟南霜笑道,“没事的,闵师兄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