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原本,她想左右逢源,却一个都留不住。
“舒小姐,没那么多原因。无非就是,”她勾唇笑了笑,明眸中几抹粲然的光亮,如同眼中钉,直直射进了舒卿的心窝里,
“我天生比你讨人喜欢罢了。”
舒卿怒极反笑,“好,看来苏小姐是一点不担心你自己的安危。”
苏茶撑着地坐起来,“你想对我做什么之前,先想想,怎么跟你背后的人交代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光凭你,就算心里再怎么想,也没胆子去做吧。”
舒卿跟上一世的裴真真不一样,后者起先不知身份,确实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有任性妄为的底气,可舒卿呢?
父亲只在乎儿子,母亲只在乎权利,从小就算计钻营着要攀上庄家的声势。
人人看在庄家和庄景同的面子上,客客气气地对她,可到底,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
舒卿有千万个念头去折磨苏茶,可她不能。
如果把庄浦和得罪狠了,或许连舒家都保不住。
她狠狠松开手,“我虽然不能要你的命,”舒卿冷笑着说,“但让你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
“苏茶,我劝你,不要真惹怒了我。”
她直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如果你现在跟我求饶,我心情好了,说不定愿意手下留情。”
苏茶轻笑一声,“你这样,吓得着谁呢?”
“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让你绑我的?是庄老夫人吧。”
舒卿的动作倏然顿住,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惊讶,也没逃过苏茶的眼睛。
她更加肯定,“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庄浦和,就是庄景同。”
“这两位都不是能轻易蒙混过去的,至少在他们确定我安然无恙之前,你动不了我。”
苏茶的声音轻柔淡定,将舒卿堵得说不出话来。
舒卿沉默了半晌,嗤笑道,“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庄浦和也是被你骗了吧?”
她语气嘲讽,“真当你是什么天真单纯的女大学生了。”
舒卿忽然转过了声,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把匕首。
又慢腾腾地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锋利的刀尖触感冰冷,轻轻贴在了她白嫩的脸颊上,
“你说的对,我是不能对你怎么样。”
“但如果,”舒卿轻声说,“我毁了你这张迷惑人心的脸蛋,庄浦和要是真的爱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苏茶眸光闪烁,扬声道,“你就不怕连累舒家?”
跟方才的镇定自若比起来,她现在才有害怕的模样了。
舒卿心情愉悦,“只是条刀疤而已,我只说是绑你的过程中,不小心弄伤了,这算什么了不起的罪过么?”
“是他们绑你的时候动作太过凶狠,跟我没有关系啊。”
苏茶双手撑在地上,小心着往后挪去,凝眉看她:“这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
“这不是你第一次绑架别人了吧?”苏茶冷静着开口,“虽然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你有自信跟我说那么多废话,也不担心庄浦和或者庄景同会找过来。”
“这里的隐蔽性,你很放心?为什么?试验过么?”
“况且庄老夫人从没将我放在眼里,想要用我威胁别人,直接说一句,她就觉得我该乖乖听话,不会忤逆她,何必花费这么大力气,来绑我这这个在她看来不起眼的小角色。”
苏茶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变化。
舒卿安静地听她说完,才笑了一声,感叹道:“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聪明了。”
“聪明得让我越发觉得,”她微微眯起眼,“不该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她何止要苏茶的一张脸,舒卿见着她,愤怒嫉恨之余,心底是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恐慌。
苏茶有长相、有手段,如果让她好端端的出去,在庄浦和身边说什么……哪怕舒卿能保证他拿不到证据,有什么用?
在有能力掌控她命运的人跟前,什么证据什么道理都是空话。
只看他怎么想罢了。
而一日有苏茶在他心上,庄浦和就不可能对自己、对舒家抱有善意。
舒卿眼底划过一道冷厉的精光,不如就借此机会杀了她吧。
杀了她之后,这双叫人生厌的眼睛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握着刀的手逐渐下移,精准地抵在了她的胸口处。
舒卿微微倾身,俯在苏茶耳侧,“下辈子,记得,别再奢望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她暗暗发力,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让她移动不得。
舒卿恼怒地往身后看去,跟在她身后的一个黑衣大汉,不知为什么,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力道重得让她半个手臂都麻木了,
“你疯了?还不快松手!”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对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这时候另一个黑衣人上前,从她手中,直接把刀躲了过去,因为速度太快,刀尖擦着舒卿的手背过去,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嘶——”舒卿吃痛着捂住了伤口,殷红的血迹逐渐从指缝中溢出来,连苏茶都被溅着了,血迹斑斑,在她湿淋淋的身上晕开了好几块。
“碰——”这是仓库门被撞开的声音,温暖和煦的阳光迫不及待地从越开越大的门缝里蹿进来。
把所有的黑暗阴郁都挤到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