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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寒(2)(1 / 2)


我本名叫春地,父亲嫌我本名上不得台面,当日便给我改了名,把“地”改成“笛”,从此林家奴仆皆唤我一声春少爷,可他们叫林重檀却是二少爷。

林家给我分院子叫山鸣阁,取自诗句“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十三岁我不识字,但觉得这三个字写得极好。

“春少爷在看牌匾?府里牌匾上字都是二少爷题。”旁边小厮开口说。

他是分给我小厮,名叫良吉。良吉比我略长一岁,但比我高上一个脑袋还要多,虎头虎脑。

我听这牌匾上字是林重檀题,便低下头,进入院子。

接下来日子,我过得异常忙碌,甚至比原先干农活还要辛苦。我知道我与这林家是格格不入,于是我卯足了劲儿想融进去。

父亲知道我尚未开蒙,给我请了开蒙夫子。夫子是个颇有才华之人,但恃才傲物,时常说我蠢笨,话锋一转,又提到林重檀。

据说林重檀是个神童,三岁便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年纪轻轻已经有秀才之名傍身。若不是父亲认为林重檀过于年轻,太早入世会沾染俗气,恐怕现在已有资格参加殿试。

夫子对林重檀赞不绝口,仿佛林重檀是他得意门生,可我知道夫子没教过林重檀。

林重檀自幼便是跟着当代大儒道清先生学习。

良吉虽口无遮拦,但是个耳听八方人才,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

我起初不明白明明我这个真儿子回来了,林家还不把林重檀赶走。时间长了,我明白了其中缘由。

林重檀芝兰玉树,林家耗费心血养成,是不会将他弃之敝屣。

“春少爷。”良吉大咧咧地在窗外叫我,我早读书读得发闷,听他叫我,从窗户探出头。

“什么事?”

“大少爷回来了,带了好些礼物。”良吉冲我笑,牙龈都露出来了。

大哥回来了?

大哥一直在金陵寒山书院读书,三个月才可以回家一次,上次我回家,他特意请假到家,但因为学业繁重,第二天便匆匆离开。

此时我还带着小孩心性,听见大哥回来,先是高兴地笑了笑,随后又紧张得问良吉,“我该穿什么好?”

良吉想道:“不如穿前几日新做衣服。”

那件衣服是母亲特意请人上府给我做,雪青色滚边锦衣,衣摆绣着蔷薇宝相。我听良吉这样说,心下也觉得这件衣裳穿去见大哥极好。

我忙换上衣服,又让良吉看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

“好看!”良吉又笑出牙龈,“我觉得春少爷长得比二少爷还好看。”

良吉让我心像是掉进蜜罐里,我还没有被人夸过好看,他还说我比林重檀好看。开心之余,又怀疑良吉是在拿我开玩笑,但良吉愚笨,不像是会故意拿我作乐之辈。

不管如何,被良吉这样一夸,我仿佛也有了勇气,穿上新衣裳去大哥面前要礼物。

良吉跟我说府里几位少爷都有礼物,大哥每次回来都会给弟弟们带礼物,还会问弟弟们下次想要什么。

我去到大哥院子。

才走进去,就听到府里那两个小混世魔王在嬉笑,偶有大哥沉稳声音传去。我低头再三理了理衣袍,才踏入书房。

“大哥。”我进去唤人,但进去才发现林重檀也在。更让我诧异是,林重檀今日也穿了件雪青色衣裳。

我不禁定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林重檀看。盯久了,发现我身上衣服料子跟他不同,他衣服走动间隐有金丝现出,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越稀少越贵。

“春笛。”

大哥声音打断我继续盯着林重檀视线。

大哥相貌肖父,已过弱冠之年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不笑时肃严立现。此时他腿上正左右坐着一个小混世魔王。

大哥将我唤到他跟前,问我这段时间在府里过得如何,又问我最近读了什么书,得知我正在学《千字文》,大哥明显一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小厮把我那份礼物给我。

我收了礼物,想学着弟弟们样子娇痴地说谢谢大哥,可我笨嘴拙舌,实在说不出口,接了礼物,只会傻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大哥同林重檀说话。

明明林重檀与我同岁,可他和大哥谈论话题我竟一个都听不懂。偶尔听懂一两句,便也想插嘴,只是我才开口,大哥就对我说:“春笛,你带小镜和生生出去玩吧。”

小镜和生生是双生子名字。

他们一个叫林月镜,另一个叫林云生。

双生子听到要跟我出去玩,立刻闹了起来,但在大哥一个眼神镇压下,他们两个乖乖由我牵着手出去。

只是刚走到书房里人看不到地方,他们就不约而同甩开手,看向我眼神是明显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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