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搁在桌子上的手,有些无措的握紧了又松开,不一会儿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小声说道:“我,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就疼。”
“什么地方?”夏春一边在电脑里输入他的病因,一边问道。
“就是,就是下面。”这会儿倒全然不似在车里那般嚣张,翁声瓮气跟个小学生一样。
“哦,疼多长时间了?”夏春按程序问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有多难为情。在他们这些医生看来,一切男性,或者往大了说,一切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骨头。
在本硕博连读的八年里,她都不知医学分析了多少男男女女的身体,甚至解剖的尸体都不在少数,所以这些俗世人的观念,根本对他们没有影响。
“一周了。”
“最近一次发生性关系是什么时候?”夏春继续问着,她得把可能的原因都了解一遍,才能有大体分析。
那人刚刚散下去的红脸,在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又憋了起来。
田良在一旁看着那个病人,心道,又是一个被夏春逼红了脸的男人啊,啧啧。
这个时代有三类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夏春就是那第三类人——女博士。
要说长得丑些,兴许也不会让那么多男病人,回回不好意思。偏巧她长了一张极其“存天理灭人欲”的御姐脸,一双瑞凤眼,搭配那娇翘的鼻子,成了他们科室的活招牌。
是男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存在,的确勾人得紧。
可不就是,一个七尺男儿,在一个长得这么俊俏的女大夫面前,被问这些隐私的事情,搁谁谁都得脸红。就好比妇科的男大夫,同理可证的效果。
那位叫刘安的病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说话声音,低头眼睛乱转,小声说道:“昨,昨天。”
夏春心道,真可以,疼了一周,昨天居然还在运作。饮食男女啊……
在电脑上按下最后一个字,夏春重新带起口罩,并从抽屉里拿出两只一次性手套,戴了起来。塑料手套软皮呲呲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直发麻。全部戴到手上后,夏春转过身,面对着那人说道:“把裤子脱了,躺到那边床上。”
“啊,脱裤子?”那人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半弓着腰,双手护在前面,好似夏春是个吃人的鬼一般,紧张地问道。
“对呀,你不脱裤子,我怎么给你检查。”
“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属实难为情。
“有,那就是让它继续疼着。”夏春端着两只手,口罩上面的两只眼睛挑了挑,淡定的很。
那人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心里斗争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回身瞟了眼身后的两个大夫,才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过了一阵,夏春才听他说道:“脱好了。”
夏春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那人将脸别像一边,抬起一只胳膊挡着自己的脸。夏春在检查间隙抬眼看了看他,没过几分钟才将手套摘下去,扔到垃圾桶,道:“好了。”
回到电脑前,在那里噼里啪啦敲下一堆字后,打印机里便出来一个药单。她将药单扯下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系好裤子。低着头重新坐在旁边,问道:“大夫,我是什么问题?”
夏春在药单上签了个字,递给他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房事过度,加上火起了溃疡。抹点药,再吃些消炎药便可以了。”
“好的,那谢谢大夫,需要忌口么?”刘安不确定地问,毕竟这事可大可小。
“年轻人,少些火气才好,少吃辣,少发火,特别忌口倒也不需要。”夏春意有所指。
那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便起身离开。
田良已经看完了两个病人,见刘安才出去,就对夏春说:“这个还好,没创了记录。”
夏春听他说完,也忍不住噗嗤乐了。
一下午,零零散散看了几个客人。到晚间时分,天渐凉了下来。夏春不想吃医院里的饭,便一个人出外面,准备去街道对面的吉野家,吃小肥牛来着。
本来街上没什么车,她就也没太看路灯,直接往马路对面去。才刚走了一半,赶巧这时电话响了。夏春刚拿起手机要接的时候,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一辆摩托车,骑的飞快,直直向她开来。
距离太近,夏春一时傻眼,拿着手机避闪不及,直接被摩托车撞到了一边的花草从里。
霎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在看到有人过来的最后一秒,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