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小公爷在摇床睡得香,昭歌本不愿打扰,可那小摇床过于闭塞,恐小公爷睡不踏实,只好抱了出来。”梁昭歌美眸看他,“看起来小公爷极是怀念。”
怀念个鬼!祝久辞拍开?那双往他脖颈钻的手,“胡闹。”
梁昭歌低头摸摸被拍红的手背又伸手过来,“服侍小公爷更衣。”
祝久辞躲开他,“不用,我?自己可以。”
前些日子他衣不解带地照顾梁昭歌,再繁复的衣物也会穿戴了,如今哪还需要他帮忙。
梁昭歌一瞬间失神,不过片刻之间又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伸手来替他整理衣服。
“服侍小公爷更衣。”
祝久辞哑然,这人从来都不听他讲话,神游天外,左耳进右耳出,也?不知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也?罢,冬装繁复冗杂,这人爱劳苦就让他劳苦去吧,自己安然落得咸鱼。
早膳之后,梁昭歌又缠上来,扭扭捏捏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一句话,一直纠缠到晌午祝久辞恍然明白,他还欠了?美人一项物什!
转身回屋拿貂皮大氅将自己层层裹起来,面上覆了?白纱,确保周围人瞧不出他模样,挑了?最朴素的马车,确保没有国公府的标识,鬼鬼祟祟从后门溜了?。
*
祝久辞第三次被木匠赶出铺面,一时站在清冷的冬日京城大街上喟叹,为何绝世美人总有那些奇怪的想法,还偏要他一个普通人去解决。
偌大京城,他去哪里寻一个能容梁昭歌睡下的摇床,怎可能有木匠接下这活计!
木匠拒绝祝久辞的理由千奇百怪,从手坏了、刀坏了、木头没了,到店铺今日不开?张、明日不开?张、后日也不开?张。祝久辞当然晓得?木匠心思?,造一个能容大人睡下的婴儿摇床简直是自辱手艺,若是传出去,几十年名声毁于一旦。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游荡完半个京城,祝久辞终于寻到一家肯给他做摇床的铺子,付了?高额定金心累回去。中途怕梁昭歌等不急又闹小脾气,半道拐回一个木匠铺子拉上两个工匠回府上做秋千。
西苑有一水亭,冬日未有雨帘,正好挂一秋千。
总归秋千也?是那晃荡的物什,说不准还能劝某人放弃那羞红脸的摇床。当真?不知等摇床造出来送到西苑的时候那人敢不敢睡进去,哪有堂堂八尺男儿去抢孩童的宝贝。
院中残雪化得?差不多了?,唯有树下?还堆着一些白雪。清冷潭面冻了一半,微风拂过时,未冻住的那一面水波荡漾,时不时扑到寒凉的冰面上。
一苑冷清,唯独梅花绽放。傲骨红梅星星点点染出一片炫丽,祝久辞换完衣裳从屋中出来时顺着那一点红意看去,独帘小亭下,美人慵懒卧于秋千,衣缎半落,垂眸小憩,绝代风华。
微风轻轻吹拂,秋千翩然摇晃,美人似是没有重量。
祝久辞站在原地,头脑嗡地一片空白。视野中唯独剩下美人捏着长绳的玉白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当真?佳人千秋卧,京城难得一美景。
当真?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
当真?佳人万种情思?,天地尽失颜色!
“过来。”梁昭歌慵懒看向他。
祝久辞一时被蛊惑,痴痴走过去。
“帮我。”梁昭歌扶着纤绳微微向前探身,秋千架得高,美人玉足触不到地面,在空中荡着。
祝久辞走到他后面,美人墨发如瀑散至臀下?,隐隐绰绰能看见前面落下的双足。
“小公爷怎得不推?”
祝久辞恍然回神,伸手触到梁昭歌背脊,还未用力,轻盈美人已然荡向天空,墨发擦过指尖,丝毫不留恋离去,独留下?一丝冰凉。
远远传来美人嗔怒,“小公爷当真?蛮力。”
秋千落回来,祝久辞连忙扶住,软绳在手中惊晃几下?堪堪停住,梁昭歌倚着一侧指尖抚上额头仔细揉捏,似是被震晕了?。
美眸不满看他一眼。
祝久辞惊惶后退,莫不说皇庭内院不造那秋千,美人坐上秋千,登时染了?千秋佳丽,梁昭歌做得?秽乱宫廷的妃子,他可不是那昏君。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傻子小久被美人盛颜震晕的一天。
梅逊雪:听说有人要当昏君?
国公爷:!!!圣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