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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投诚(1 / 2)


宫中。

因着雍亲王府连丧两女,康熙爷很是安慰了两句,才叫老四退下。再从窗户看着老四瘦削萧瑟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挥手让梁九功下去,自己?磨了会墨。

他还记得去年秋天带着几个小儿子去老四的圆明?园玩乐,那时?候多好啊,菊花金灿灿的,孩子们活泼泼跑来跑去的小身影看的人都年轻有劲儿起来,老四照顾几个小的弟弟,看着就?是个好阿玛。

谁能想到这半个月,老四连着没了两个女儿,还是仅有的两个女儿。

康熙爷久违的想起他刚登基的那几年,儿子那是怎么生怎么死?,总是夭折一?个都留不住,直到胤褆和胤礽都站住了,子嗣才逐渐兴旺起来。

可他们这两个当时?被自己?最为珍视的儿子,如今也已?经被自己?亲手圈了起来。

德妃久违的迎来了康熙爷。

虽然年轻的时?候她有段时?间?很得宠,生过六个孩子。但皇上就?是皇上,等她年纪渐老,容色不再自然也就?不来了。

德妃倒是也不怨:妃嫔们年轻时?候守着恩宠,老了就?守着自己?的地位和儿子过日子,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康熙爷这一?过来,她还有点吃惊。

然而她伺候康熙爷这么多年,都不用抬眼,光感受天子周身的气氛就?知道,皇上这是不高兴了。

德妃越发小心翼翼伺候。

康熙爷还是给脸,喝了一?杯茶后才问道:“你给老四的两个宫女,算过命格八字吗?”

这给德妃问愣了,不过是给个宫女,算什么八字呢。

康熙爷皱着眉:“你也该上心些。这两个人一?进王府,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克死?了老四两个女儿!”

德妃不敢再辩。

她了解康熙爷,中年时?候的不动声?色,这几年反而退化了,又?像是年轻人般急躁起来。

孩子活不活下来的事儿,都是天命。

皇上不肯认这个天命,这不,寻思来寻思去,就?瞄上老四府里这两个新?人了。

肯定是她们命不好。

德妃也就?跟着躺了一?回枪。

只是德妃不知是皇上自己?发散思维,听闻老四刚面圣出宫,只以为老四在皇上跟前抱怨过什么。

待皇上走后,德妃就?卧在榻上流下泪来:便是我给他挑的人不够出挑,也不能把这样的祸事扣在永和宫头上,老四当真就?这样怨自己??

连死?了女儿都要怪自己??

德妃觉得心底更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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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日盛,宋嘉书就?直接不敢出门了。

钮祜禄原身确实有点过敏体质,对不知道哪一?种花粉敏感。

好在年侧福晋的小格格的丧事办完后,福晋见她脸上不涂胭脂也红成?云霞样的一?片,很快放了她的假,让她回自己?屋里去躲春。

耿氏也不敢来看她。因耿氏院子里很种了些桃花梨花,怕走来走去带进来花粉,让她过敏的更厉害。

而弘历在前院念书,三日才回来一?次。一?时?宋嘉书有种放假宅在家里的幽静自在感。除了饮食不得不清淡点,海鲜羊肉油炸辛辣,大膳房一?律不给送之外,别的没毛病。

每日到了晚上下钥,又?过完了一?天,宋嘉书就?会再撕一?页日历本。

不知不觉,她已?经撕掉了第?一?本的半本。

她过来也有半年多了。

近来白南也不像原来一?样催她用药,早点好起来,陪伴四爷之类的——毕竟四爷如今连府都不回了。

那日四爷从宫里出来,就?又?去了京郊清虚观,这都十来日不回来了。

年侧福晋专注养病,年家的人来送东西都比往日频繁,福晋都采取默认的态度。

外头氛围如此,宋嘉书也根本不急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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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又?撕了二十张日历纸的时?候,四爷终于回府了。回府后却连年氏都来不及看,四爷匆匆换了件衣服入了宫。

府里人就?知道,宫里又?有大事。

自从大年初一?皇上病倒后,所有人的心弦都紧绷着,如今看四爷匆匆赶回再匆匆入宫,府里也难免都跟着焦急。

好在消息传回来的很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皇上身体没事。

坏消息是:准噶尔闹事,首领在家里可能闲坏了,带兵攻打西藏,拉藏汗抵挡不住,向中央请求兵力援助。

此时?宋嘉书的过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耿氏更是耐不住寂寞,早几天就?恢复了跟她的走动。

这回也正坐在她这里嗑瓜子,边道:“还好就?是边地要打仗,不是宫里有事。”耿氏也不敢说出龙体不安这几个字,就?含糊过去。

宋嘉书这种知道康熙爷还能顽强做好几年皇帝的人,心里原本也不太?担心。

她只是看着耿氏:“你又?开始吃了吗?”

倒不是她管着耿氏吃。

而是上个月两位格格先后夭折,四爷有一?回见了耿氏就?拧起了眉头:众人都穿的素淡,耿氏也只穿了件淡蓝色的旗装。但众所周知,浅色实则更显得人胖,而且耿氏都不用打扮就?脸饱满圆润,在一?众格格里真是丰盈的鹤立鸡群。

四爷的目光很明?显,耿氏看懂了,旁人也看懂了。

福晋更对她道:“你还年轻,怎么能放任着如今就?胖起来,怎么伺候爷呢?而且两个格格没了,爷都瘦了许多,你也该少用些。”

耿氏无法,回头就?开始绝食减肥了。

宋嘉书是不喜欢这种身材羞辱的,何况耿氏不是胖,而是一?种饱满漂亮的丰腴,起码宋嘉书觉得耿氏的身材比府里旁人都好。

无奈她说了不算,而且她也不能去劝耿氏吃东西,否则像是见不得耿氏得宠似的。

只得告诉耿氏,别一?点主食不吃弄坏了身子,吃点南瓜、地瓜、糙米饭也行。

今日她看到耿氏跟十只松鼠聚会一?样,面前很快堆起了许多瓜子皮、松子皮,宋嘉书不免诧异:“爷去道观又?不是要修仙不回来了,你不是听了福晋的话不敢吃了吗?”

耿氏摇头:“我再不吃东西,爷没在道观里修炼成?仙,我先饿成?个舍利子了。”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宋嘉书从前就?知道,耿氏跟自己?一?样,虽也抄佛经也拜菩萨,但都是跟着众人一?起的缘故。她自己?对佛祖,还真没多少虔诚。

两个人相?视一?笑,但也不敢笑出多大的声?音来。

耿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今年年景不好,也是奇怪,才四月份啊,天就?热的这样起来。”

“听说前院念书规矩大,阿哥们上课的时?候,甭管寒暑,该捧着书坐一?个时?辰就?硬是坐着。冬日穿厚点点着碳炉子也罢了,可热起来孩子们就?遭罪了。”

宋嘉书点头:这里的孩子又?不像从前自由,小T恤小短裤一?穿,还能凉快点。

王府里的阿哥,穿衣要求都是盘扣扣到下颌,袖口不能敞着,领子是领子,腰带是腰带的,就?是走过来一?定要是个板板正正的小公?子。

再加上贴身穿的一?套里衣,到了夏日热得很。

尤其是弘昼,小胖墩就?更热了。

耿氏和奶娘又?不敢给他少穿,生怕把孩子冻着,小孩子染了风寒可不是好玩的。

宋嘉书搁下手里的茶杯:“我也想来着。要不就?多做点纯棉的剪了领子袖子的里衣,把里头的绸裤也裁短,做的宽宽松松的,到了盛夏,孩子在自己?屋里读书练字的时?候何苦穿的那样子捂痱子。”

然后招手让人拿来两套她带着白南做好的,基本跟现?代的短袖睡衣睡裤似的里衣。

这裁减也简单的很。

“那套大点的,是给弘昼的。”

耿氏拎起来看了看,笑道:“姐姐跟我只会说不一?样,你是成?算在心里呢。”

一?看就?是洗了好几水都揉软了的清江细棉布,裁减虽然很简单,但各处线头都特意埋了起来,从里面摸也一?点儿不扎手。

耿氏看了看,准备趁着夏天前,把自己?小库房里的棉布也消耗两匹,给儿子多做几身换的。

她收了一?半,忽然道:“姐姐,四爷不会不高兴,嫌我们宠着孩子,或者嫌两个孩子吃不起苦吧?”

宋嘉书有点恍惚:她一?直以为耿氏敢说敢作呢,到处打听小道消息。

原来她的敢作敢为,都是冲着后院女人去的啊。她不怕得罪两位侧福晋,也不是很怕得罪福晋。

但她心底对四爷原来这么畏惧。

宋嘉书今日看着耿氏,才忽然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里人对尊卑的畏惧。她的手拂过两套小衣裳。

“这世上,又?不是所有苦都值得吃。凡背书背一?百二十遍,这是为了功课扎实要吃的苦,可活生生把孩子闷出一?身痱子来,我不愿他吃这样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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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耿氏觉得今年年景不好,四爷更觉得今年流年不利。

准噶尔生事,要是搁皇上年轻时?候的脾气,御驾亲征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康熙爷是允文?允武,学贯中西,要什么有什么。只是再全才的英雄,如今也迟暮了。

四爷坐在书房里:皇阿玛让他们兄弟们各自回去想一?想,推举一?位合格的大将军负责此战。

他们都是在皇阿玛手下无数次揣度过圣意的。

朝廷能打仗的臣子有,甚至年羹尧还是皇上亲自指到西北去的呢。

但皇上还要一?位能‘凡事定主意’的大将军,大概就?是要一?位皇子去压阵。

想到这里,四爷心里就?一?阵滚烫一?阵冰凉。

他又?想争又?不能争。

年轻的时?候,他跟大哥和太?子爷都是跟皇阿玛出征过的,军营里事务他也熟惯,想想若是能拿到一?部分兵权和军功……

滚烫又?被冰凉覆盖,这么多年了,皇阿玛给他的差事,基本都是跟户部民生挂钩的,虽然让他领着镶白旗,可也没让他动过一?次兵,跟当年放手让大哥胤褆带兵的的态度截然不同。

而且他刚丧了两个女儿,皇阿玛正在怜悯的时?候,他这时?候跳出来争兵权,只怕会勾起皇阿玛反感起疑,从前几年的淡然就?全都白费功夫了。

他用笔在纸上随手涂抹着利弊,可看到丧女之事,四爷又?猛然摔了笔:什么时?候连丧女这样的锥心之痛,都被他算在了利弊里头!

他一?时?只觉得恨得咬牙。

不知是恨自己?,只得让女儿一?副杉木敛葬了,还是有些怨皇阿玛,这些年把他们这些兄弟都抓在手里,像是抓着一?把骰子,炉火纯青的玩弄着,想掷出几就?必得出几,若是骰子不听话,就?直接扔掉。

四爷想,他是渐渐明?白太?子二哥的。

那时?候他跟在二哥后面,不知道二哥怎么不能等等,怎么就?日渐疯狂起来,明?明?都是太?子了,却把自己?一?朝葬送。

可如今,他也疯狂的想变成?那只手,他做够了骰子!

但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想一?想二哥,想一?想小时?候只敢仰望,又?羡慕又?嫉妒的太?子二哥。再疯也得忍了。

苏培盛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正好借着进来收拾笔,小心翼翼的报:年家年遐龄递了帖子进来,想拜见四爷,年夫人也求见年侧福晋。说着将帖子搁在案上。

按理说拜帖会由张有德一?起整理了来。

但年侧福晋和年家对四爷的不同,苏培盛这个贴身伺候的最是明?白。

不是他这个奴才敢嚼舌根,而是四爷的正经亲家,福晋的乌拉那拉家实在没能干的人。都是兄弟,福晋唯一?的弟弟五格被四爷当面骂过蠢货无能。而人家年侧福晋的兄长则三十岁不到做到了封疆大吏。

苏培盛低着头,果然听四爷道:“明?日无事,让他们入府叩见吧。”

年遐龄①是镶白旗汉军旗的人,女儿未入府前,全家都是四爷这个镶白旗旗主的奴才。如今女儿虽入了府也得宠,四爷看他的帖子,仍旧是谦卑的很,没有一?点敢摆半个岳父的架子。

年氏入府后,家人从来都是按着府里的规矩,由府里的人去宣才敢来见。这是第?一?回求见。

听说年氏生的小格格夭折后,年夫人就?病倒了,如今大概是病刚好,实在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女儿。

在四爷心里,这位半拉岳父,是个老实稳重?的,当年他乞骸骨的时?候,皇阿玛都说过,他厚道老成?。

就?是不知道他这些儿女是怎么生的。

年氏姿容过人,冰雪聪明?四爷是知道的。可年希尧这种傻乎乎的公?子哥跟年羹尧这种性子刚硬本事大的军事奇才,实在差的太?远了,除了脸没一?点像兄弟俩。

次日,四爷在书房见到了胡子斑白的年遐龄,也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年羹尧写?的:“今日之不负皇上,即他日之不负王爷。”②

四爷眉眼一?跳:年家的效忠……哪怕是年氏入府,也都是一?贯是隐晦而心照不宣的。但这样明?明?白白写?出来,才是真正的投诚,是将把柄交付在自己?手里的。是拿定了主意要站在自己?船上不下来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年初皇上那一?病,以及病愈后那封把自己?描述的病弱的圣谕,都像是水底最深的暗涌。天下看起来还是那个天下,但人人都动了起来。

四爷捏着年羹尧短短一?句话的信纸,坐到了半夜,然后起笔写?起了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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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军情到底离京城格外远,京中达官贵人还知道这件事,只怕百姓们都不知道,只看粮食价格都没有波动就?知道了。

对各府的女眷来说,也只是听一?耳朵就?过去了。

耿氏这些日子都来跟宋嘉书一?起裁儿子们的衣裳。

宋嘉书裁完了四套棉布的,又?去库房转了一?圈,搬了些软纱出来。耿氏笑道:“姐姐,这不是咱们做帐子或是做夹背心时?候用的纱吗?难道你要让他们男孩子穿着红红绿绿的纱衣吗?”

宋嘉书认真点头:“棉布吸汗,但这个才凉快呢,做两身试试。”

耿氏不肯接受这个创新?,就?只伸着脖子等着看。

她手里一?空下来,就?必须抓点零食。

这次是捧着一?碟子豌豆黄吃,用耿氏的话说,我不是非要吃,但就?是这个时?节好吃,总不能一?回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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