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见六妹与堂弟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便带着人寻上了门,想要将行凶之人捉拿送官,那个时候便见到了萧茗,也才得知萧茗是陈家亲族,他原本以为萧茗是仗着陈家的关系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拒不交人也不道歉,胡搅蛮缠把事情胡弄了过去。
他当时是无奈的,也颇为生气,并打算此事不能如此了结。
可是事后六妹自责自己惹了祸事,又再三恳请自己大事化小,不要再追究,更不要将此事告知父母亲,她哭着说自己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若是母亲知道此事气坏了身子,这便是她的大罪过,他见六妹言词恳切,于心不忍,一时心软便点了头。
他当时怎么想的呢?
甚至认为六妹终于长大了,懂事了,识大体,有了大家之范,他甚至约束奴仆对此事守口如瓶,归家后甚至只对母亲说了些大概,以大化小,陈家人送来了陪礼,六妹又急切的表示原谅,父母亲便没有再深究此事。
真是愚蠢之极。
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与六妹起冲突的人是八妹小雨,如果当时深究下去,会不会早些发现八妹。如今细细想来,此事有很多离奇之处,六妹为何突然与素未谋面的八妹起了冲突。
是恃宠生娇,强势欺人,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细思极恐。
想起乖顺温婉的白小雨,白夜寒内心中难挡的自责与愧疚。
如果,当初八妹身边没有那个胖丫头的保护,八妹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如果不是萧茗的强势,他又将对八妹如何?
是他不问原由,以偏盖全,偏听偏信,处事偏帮,不公不正……
本愿为坦荡君子,却终究做了个糊涂人。
突然,身边有异动,不由抬眼一看,却见妻子冯氏跪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这件事与你无关。”白夜寒急忙道,妻子冯氏刚有了身孕,不益跪地,以免动了胎气。
冯氏却是温婉一笑,笔直的跪在了地上:“我们夫妻本是一体,有难同当,虽然不知母亲为何生气,可哪有夫君跪着我站着的道理,只要我们诚心悔过,相信母亲会原谅我们的。”
“小心动了胎气。”白夜寒感动得无言以对,这就是他成亲多年不愿纳妾的枕边人,大度包容,性格良善,能忍着压力与他同甘共苦,为他分担忧愁的好妻子。
最终白夜寒终是不忍,还是劝道:“这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吧!母亲不会怪罪的。”
桃花节那一天,恰逢女儿受了凉,冯氏忙着在家照顾孩子便错过了盛会,是以,此事她并不知情。
“大夫说我这一胎很稳,不会有事的。”冯氏温柔的轻抚着腹部,秀美的脸颊笑得更是温柔,散发着母爱光辉。
成亲五载,她们夫妻恩爱,可惜膝下只得一女,虽然婆婆与夫君并无芥蒂,她心里还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夫君是白家长子,她既是长媳,又是宗妇,不能有嫡子傍身终是一大憾事。
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她这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边朱嬷嬷避着人把陈氏叫进了白家一处僻静的院落里关着,又安排了两个小厮看守着,一切妥当之后才得了空返回清晖堂里,在半道上便得知了大公子因惹怒了大夫人被罚跪的消息,心下一急,不由加快的脚步赶回来。
进了院子,果真瞧见了大公子跪在了地上,不止是大公子,还有大奶奶,这下朱嬷嬷慌得一批,她不知原由,不敢冒然相劝,只得赶紧吩咐丫头给二人膝下加了厚厚的锦缎做成的蒲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