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婳闻声,立马敛起笑,还不忘擦了擦嘴角的唾沫。
看着上头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人,她立马端正起来,义正言辞回道:“母亲,百婳只是觉得您说得有理,做女子的确实就得相夫教子,为夫纳妾,让妾与夫多生几个孩子,传宗接代,使夫家发扬光大。”
“所以百婳认为母亲着实是良妻典范,值得人赞扬。”
最后,她挑了挑眉,有些挑衅。
这长长一段话明面上听起来是在称赞,实则在戳余氏的脊梁骨。
这萧府谁人不知,余氏当年得知萧长启早有了通房,也就是现下的三房后,那脸色可真是黑成墨似地。每日给萧长启甩脸子,好让对方趁早把三房杨氏送走。
然而,萧长启这人虽待子女甚好,可唯独在感情之事上糊涂透顶。
念在三房有着年少的陪伴之情,与余氏劝说了几日,到底也没把人给送走,加之后来又把原身的亲娘给纳进后院,余氏更是难以忍受,也不怪她对其他房的孩子如此苛刻。
萧百婳的话让余氏直接没了刁难的心思。
她自己本就极厌恶自己的夫纳妾,嘴上却劝着人要好生为夫家着想,为夫多纳妾,这岂不是自打嘴巴?
缓了缓心绪后,她便草草了结后续的流程,很快放人回去。
如萧百婳所想,果真是没有宴请。
跪了太久,萧百婳抖着腿走出厅堂后,差点没腿软往前摔了个吃黄金。
所幸杏儿及时把人给搀住。
“小姐,你没事吧?”
萧百婳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到没知觉了,面上闪过狰狞,咬牙憋屈地回道:“有事,非常有事,下次再让我堵到她们母女俩乱造谣,我不得燃烧杠精的小宇宙。”
杏儿知道自两年前那场大病后,自家小姐似乎就有些不同,敢情变得外向许多,时不时还会吐出她听不懂的话,可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大病导致性情大变。
“倒是小姐过了今日,便是大姑娘了,也是时候该寻个疼宠你的姑爷了。”她赶忙扯开话题,安慰道。
未料这反倒让萧百婳嘴角一抽,叹了口气,“就是这样,我才头疼。”
杏儿不解,“为何?”
萧百婳蹙眉,声音微生硬,“不想嫁。”
不想嫁是一回事,毕竟还没遇上感兴趣的男孩子,嫁个毛线。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碍于余氏这个阻碍。
就凭余氏厌烦她的程度,怎可能给她寻个好夫家,恐怕恨不得大半夜叫人把她偷偷抬进别人的后院当小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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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拐一拐龟速地回到惜兰轩。
才刚踏进院子,就望见站在中央的男人。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子,俊朗的脸上扬起笑意,唤了一声:“婳儿。”
萧百婳瞬间变脸,挂上原身会有的撒娇神色,掐着嗓音,“哥哥!”
眼前的人正是萧家唯一的儿子,也是余氏所出的嫡长子,名萧寒。
萧寒平日忙于大理寺的差事,为了蓄积体力,也就在那儿备下的居所待着,只有偶尔休沐之际才会回来萧府。
萧百婳记得,宫宴将至,各官府近日都甚是繁忙,理当是没有休沐的。
收回思绪,她才娇声问道:“哥哥今日怎会如此早回来?”
萧寒轻笑,“今日是婳儿的生辰,也是及笄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哥哥特地告假回来带你去天香楼。”
萧百婳眸子亮了亮,心底一直重复着“快走吧!快走吧!我肚子饿死了!”,嘴上仍故作客气道:“哥哥有这心意就好了,倒也不必为了婳儿特地如此,你如往年一样,为我买回来桂花酿圆子便好。”
萧寒只觉自己妹妹懂事,心头一软,摸了摸她的头,“这及笄日怎能跟以往一样呢。”
萧百婳很想说除了要跪着以外,还是差不多的,可现下不好煞风景。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装作害羞,垂下头任男人把自己的发髻给揉乱。
半晌,萧寒才收回手,“走,哥哥已和掌柜说好留一间雅间。”
萧百婳努力抬眸,望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原本梳上去服服贴贴的发丝已有几根稀稀疏疏地垂在前面,可想而知,看不见的上面肯定也翘起不少根。她纠结了会儿,实在不想顶着这么一个鸟窝头出门。
于是她拉住了迫不及待走出去的萧寒,僵着笑意道:“哥哥可否稍等片刻,婳儿想去换身衣裙。”
萧寒虽然看不出来眼前的小姑娘有何处不妥,可也清楚姑娘皆有爱美之心,遂点头允诺,站在外头等着。
萧百婳松了一口气,丢下一句“我很快就好”,便拉着杏儿赶忙回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