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双亮晶晶的杏眼的注视下,迟雪感到喉头一阵干涩。
她的视线像是有温度,灼得他?眼神一慌,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双眼,片刻后,还是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明气得七窍生烟,眼睛一瞪,“什么不是时候?再瞒,你媳妇儿就该跑了!”
迟雪的双唇微动了动,神情像是极隐忍,半晌,才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容里仿佛带着一丝苦涩,“你忘了,你我并未行过拜堂之礼。”
“……”
这?叫什么话?,难道还想翻脸不认账不成?
花明都被气笑?了,对着眼前那张她素日喜欢的脸,一咬牙,忽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蓦然吻上他?的双唇。
温软,清香,和那天在夜半无人的厨房,她问清他?心意的时候一样。
只是,那时候她还以为,只要他?将穿越过来的她当一个全新的人看待,他?们就能高高兴兴先婚后爱,快快乐乐一起发财,却没想到,他?,不,是所有人,还有那么多事瞒着她。
不过……
仔细一想,她也并非对他们全然坦诚,她的真实身份,也是断然无法对他们道出的。
花明一面恨得牙痒痒,一面又觉得,自己仿佛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又委屈,又心虚。两相交织之下,她忍不住向前一探,在迟雪的舌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唔……”她听见迟雪低声呜咽了一瞬,显然是吃痛的。
然而,他?却并未因此退开,反而反扣住她的脑后,长驱直入。花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人,就像一把剑,不开刃沾血也就罢了,一旦尝过了滋味,是不可能轻易入鞘的。
直到气喘吁吁,难以为继时,两个人才分开,花明落了下风,还要一扬下巴,故意激他?:“怎么,你没有真的拜堂,倒敢真的亲我?”
眼前人自从被她诘问以来,一直是一副背负了许多事,千言万语难以开口的模样,直到这时,眼睛里才忽地漫上了一点暖意。
“是谁亲的谁,还未有定论呢。”他?微微抿唇,却压不住得逞的笑?意。
“真好意思。”花明佯装生气,在他肩头推了一把,到底没舍得用狠力气。
眼前的人由着她发脾气,身体被她推得轻晃,目光却温柔郑重,落在她脸上,好像他瞒了她那么多事,心里却磊落得很一样。
花明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再问一遍,真的不能说?”
迟雪坚定地摇头,“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花明无声地翻了翻眼睛。她向来觉得,“为了你好”这?种事情,只是局外人的一厢情愿。
但是,眼前的人双眸清澈,字字诚恳:“花明,不论你是否信我,我此生都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必不会有负于你一分一毫。”
虽然心里暗骂,这?种老套的起誓酸得牙根子都软了,但大约是这几个月来,在山海镇上过得逍遥自在,心里根本不装事,花明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另一面却又当真生不了他?的气。
“那些人呢?”她闷声问,“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和他?们勾结了啊。”
迟雪大约也看?出她只是余怒未平,拿腔拿调,并不是真的不信他,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他?们也并不是歹人。”
“可是他们千方百计想把我带去京城。”花明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摇了摇,“我说,你不会跟他?们串通一气,想拐卖我吧?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拐卖自己媳妇对吧?”
“……”
迟雪的唇角忍不住扭曲了片刻,勉强找回理智,深吸了一口气,“假若我当真心存歹念,便让我……”
话?音未落,被花明“啪”地一巴掌拍在肩上,硬生生截断。
“好了,别赌咒发誓了,没不信你。”她往身后椅子上一倒,十足颓唐,“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强逼你,对吧,但我着实不太明白,你们到底图什么呀?”
一拨人急着要带她去京城,一拨人留着她不让走,偏巧两边还相互认识,还有一个“为她好”的共同前提。
花明觉得,可能她是最近做菜数钱的日子过得太潇洒了,脑子已经想不明白这些曲曲折折的问题了。
迟雪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是春草的声音,细声细气道:“大少爷,少奶奶,奴婢可以进来吗?”
“我们有要事在谈。”花明平板板道,“你还是一会儿再……”
“奴婢送了红茶奶冻过来。”
这?丫头,把她的这?点爱好摸得太透了。架可以不吵,但是甜品不可以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