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鹤丸国永绊住祈本里香的时候,夏目沙罗趁机走到乙骨忧太跟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谈话。
“不用这么戒备我啦,乙骨君!我对你和里香都没有恶意,只是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而已。”
无视了少年全身的警惕与抗拒,她自顾自地把提前写好的报告书塞给对方,两只手就这么捧着脸,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乙骨忧太。
像看一株开得特别的好花,一只格外活泼可爱的小动物那样。
“之前稍微做了点功课,鹤说……啊,就是正在和里香玩的白发大哥哥,乙骨君你应该算是他的远方亲戚?”
“你们的祖上应该都是姓五条的。”
铸造鹤丸国永的刀匠名为五条国永,大概也是五条葵的那个“五条”。
追根溯源,据说五条家是日本三大怨灵兼掌管学问之神、菅原道真的后代。
所以五条家才会拥有那样强横的血脉传承,位列咒术师御三家之一。
“根据我的猜测,乙骨君应该是具有相当潜力的咒术师,在年幼不自知时,无意中诅咒了死去的祈本里香,将她留在此间,成为了特级咒灵。”
“按照咒术师的流程,如果乙骨君和里香被发现的话,应该会被立即处死吧。”
夏目沙罗用相当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了非常可怕的事实。
可乙骨忧太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
或者说,他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无,好像早有预感,甚至因为得知了注定的结局,总算能放弃所有挣扎,安心地休息了。
“这样啊。也是,应该就是这样才对。”
身上竖起的刺都抚平下去,乙骨忧太难得笑了笑,扭头看向还在跟鹤丸国永战斗的祈本里香,口吻轻松。
“那就拜托您了……夏目小姐,请送我和里香,一起入眠吧。”
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宛如纯洁的小鹿主动迎向猎人,引颈就戮。
看起来真的好乖,太乖了。
以至于夏目沙罗忍不住踮起脚尖,呼噜呼噜揉乱了少年蓬松的黑发,感觉不比玉犬的手感差。
对上乙骨忧太困惑不解的目光,她理直气壮。
“诶?可是我没打算祓除乙骨君和里香啊——我是除妖师,又不是咒术师。而且刚才就说过了,我只是来问问乙骨君,愿不愿意跟我回家的!”
开始拐小孩,夏目沙罗掰手指例举被自己养的优点。
“我们家里还有一个空置的房间,蛮大的,有床,乙骨君可以和里香一起住。”
“鹤会做饭,但味道一般般,实在不行可以去津美纪家蹭饭!反正乙骨君看起来吃得很少,又被欺负得好可怜的样子,津美纪应该会同意的。”
“而且。”
她又扣下一根手指,认真地说。
“我会束缚住里香,让她不能再伤害别人。乙骨君也不用再流浪了,还能去上学,重新拥有普通人的人生。”
言语所编织的美好未来,比梦境更惑人,也更虚幻。
乙骨忧太不懂。
“那您……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但他又飞快地推翻了自己。
“什么代价都可以!”
“不管是做实验,还是要帮上您的忙,只要不会再伤害到别人,也、也不会伤害到里香,需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乙骨忧太害怕伤害别人,害怕寂寞,想要与他人有所联系,想被人需要——想找到,能活下去的自信。
“……‘做实验’什么的也太失礼了!不管是除妖师还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我可都是遵纪守法还按时纳税的正派角色!”
毫不客气地敲了敲乙骨忧太的额头,夏目沙罗对他伸出小指,开心得不得了,仿佛周身都要绽满小花。
“很简单的——请像喜欢里香一样,喜欢我吧?忧太。”
她笑时,如同身后黄昏余晖那样,是魔幻又绮丽的色彩,或许是危险的,却同样引诱人类跨过那百魅徘徊的一线。
“我喜欢别人喜欢我,也喜欢玫瑰!”
因为乙骨忧太的爱,是快要腐烂的玫瑰。
有种靡丽的甜蜜,那些隐而不发的极端且扭曲的情感,化作浓烈的馥郁香气,甚至会带来迫人的窒息感。
而少年似乎总被逢魔所惑。
第一次,乙骨忧太遇见了成为咒灵的祈本里香。
第二次,乙骨忧太遇见了夏目沙罗。
他勾住了她的小指。
契约成立。
******
——说谎的人,要吞掉一千根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