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括这句话说完,略带深意地看了管家一眼。梁思宏本来还要问,见到这一眼当即转了话茬冲林括笑了下说:“你的评分一定不会低。”
林括对评分丝毫不感兴趣,就好比让他把自己的作品交给一个带着杠精属性的外行人评价,他一个字都不会听。提到这个主神系统,讥讽的话不自觉又到了嘴边,林括刚要开口挖苦,脑海中忽得响起了一道清润的声音:下次再犯,我就当面唱给你听。
他怔愣片刻,硬邦邦地噤了声。
众人随着管家第三次回到别墅二楼,悠长的走廊深不见底,昏黄的壁灯穿不透走廊深处的黑暗。
管家把人带到:“今晚还是需要小心……小心一点,希望……希望你们马到成功。”
和前两天一样,管家说完这句话开溜,只余众人面面相觑。梁思宏苦笑:“现在才明白,原来管家每晚的嘱托并不是给我们的。”
第一晚,管家说‘夜间不要随便出门’,是因为他看见了他们,故而给那边的人的忠告。
第二晚,管家说‘小心一点’,是因为那边知道了侵入者的存在而决定主动出击,这是他对那边的关心。
今晚……
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另一个女生浑身止不住颤抖:“我们今晚必须待在房间里吗?待在别的地方不可以吗?”她抗拒二楼。
梁思宏犹豫道:“没有什么不可以,你想回到一楼也可以,只要你……”他故意停顿下来,隐下之后的话。
林括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严峻:“不要下去。”
梁思宏那隐下的话林括轻而易举地猜到了。
那句完整的话其实是,只要你确定,管家让回房间休息的言论也仅仅只是针对‘那边’,不然就是与副本剧情背道而驰,这样的下场也是可预见的凄惨。
梁思宏是在引导女生去踩这个雷,这才是第三天夜晚,他们需要度过五天,如果女生没有在一楼遇害,那么今晚可以幸存的话,他们明晚也可以待在一楼。
可惜恐惧早就占据了女生的理智,女生并没有听林括的。在走廊又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后,一个箭步冲下了楼梯。
李一楠下意识唤她:“小雨。”
这个叫‘小雨’的女生对背后的呼喊充耳不闻,很快地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梁思宏耸耸肩,做出一个‘我也没办法’的动作:“这也是她的选择,你就能保证一楼一定是危险的吗?再说了,二楼注定有危险,她如果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你对我们来说不都是一件好事吗?”
林括怒极反笑:“希望你有命活到验证一楼是安全的。”
梁思宏笑容僵在脸上,刀疤男见此恶狠狠地说:“阿梁哪点说错了?少他妈咒别人。”
林括没再理会这两个老人,他还是选择了那间钢琴房,唤了声李一楠。李一楠赶紧跟着走进去,林括‘砰’得一声把门摔上了。
他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而他这样的人注定看不惯有人儿戏他人的生命,例如梁思宏,例如主神系统,例如直播间前的恶意满满的观众。
把梁思宏和刀疤男脸挡在门外后,林括这才好了些。
李一楠虽然也挺不满意梁思宏的做法,但现在她也自身难保就没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希望小雨没事。”
说完,她看向林括:“大佬,今晚我们真的要躲在衣柜里吗?”
钢琴房里的衣柜有隔断,林括虽然瘦但他的身量摆在那儿,勉勉强强躲在衣柜里虽说不会动弹不得,但一旦发生意外可活动的空间很小,几乎是自断生路。
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确确实实又是从林括的嘴里说出来。李一楠试着琢磨林括的心思,忽而亢奋道:“大佬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说给管家听的吗?”
相隔一天,林括正在重新打量屋里的陈设。钢琴、床、衣柜……可以有效遮挡的物件不多。
他应付地‘嗯’了声。
这时他瞅到了床头的窗户,自然而然地发现了窗户系在两侧的窗帘。打量着窗帘长宽高,初步估计达到心里预期后,林括上前把窗帘放了下来。
“躲在这。”林括指着靠左的位置,等李一楠小步跑过来在指定的位置站好后,林括若有所感地看了眼门口,就在他视线触及实木门那刻,走廊同步响起了诡异的脚步和窃窃私语。
“把它们赶出去。”
“杀了它们,全部!”
没时间了,林括一掀窗帘站在了窗户靠右的位置,压低音量对李一楠说:“就算有东西来拉扯窗帘,你一定要保证自己裹在窗帘里。”
李一楠想问为什么,只不过林括的音色透着一种紧迫,这让李一楠不得不把疑问暂时压制在心里。
窸窸窣窣的响动越来越大,李一楠冷汗涔涔,衣裳全被后背腾起的凉意浸湿,不管是呼气还是吸气都让凉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头缝里。
李一楠不安地看了看林括,屋里的门被从里锁上了,外边的东西发现打不开门时,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咚咚咚’的锤门声闷雷似得砸在胸口上。可饶是如此,林括脸上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情绪,这让李一楠不得不感慨,大佬果然是大佬。
注意到李一楠投来的视线,林括看她一眼:“它们要进来了。”
感谢林括的提醒,李一楠再也分不了心,抓着窗帘一角的双手哆嗦着。
砰——
门终于受不住大力的敲击,金属门把直接垮下来掉在地上,把地面瓷砖砸出几道裂痕。
门一开,走廊那股不可名状的怪异像风一样吹了进来,吹得人只觉灵魂都要离开身体了。
林括伸手轻轻扒了扒窗帘,留出一个可供视线穿越的缝隙。他就躲在缝隙后静静地凝视前方,虽然前方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见。好在还有那诡异的脚步声,林括的目光循声一点点转动,从门口慢慢移到了衣柜。
看来管家并没有为他们保守要今晚躲在衣柜的秘密。
哗啦,衣柜门顺着滑轨移动,在林括褐色虹膜中倒映的也只有自动打开的衣柜,紧接着瞳孔一缩,果然如此!
林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拍立得照了最后一张照片,‘咔嚓’的一声快门后,他把拍立得揣进兜里,双手紧紧拽着窗帘。
在被快门声吸引而来的东西到来之前,他丢给李一楠一个眼神,示意她把窗帘抓牢。
李一楠只觉得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很快地,她觉得心脏跳不跳得出胸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肺快窒息衰竭了。纵然在经历这遭非人折磨时她已经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但嗅到的那股儿刺鼻的烟灰味还是让她呼吸不畅。
她忍不住呛了两声,这一呛手上就脱了力。
遭了!我今天要死在这了。
这是李一楠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看不见的那边仿佛有人拽住了她的窗帘,蛮横地将窗帘掀开,紧接着肉眼可见的一大把香炉灰兜头扬了过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林括一把扯过李一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