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注意力大半都在何稠身上,仔细瞧了瞧老头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何公这是……谁惹了您老不高兴了这是?说与我知,定将其扒皮拆骨,来与您老出气。”
嘴上说着,心下其实也猜到了八九分,不觉有些好笑,心说老人家竟然还回来哭了一鼻子,罪过罪过啊。
何稠方才闹腾的欢,更是一肚子的气未曾消散,可见了李破,几句话的功夫,毛就顺溜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假模假式的把住汉王的胳膊,一同进了厅堂,“也没什么事,就是自觉老了,耳目都不灵光,有些事就被人瞒的死紧,这般想来,不如回家专心著述,不问外事。”
李破笑语连连,也不再装样,“原来是为了那事啊,我就说嘛,除了何公自己,还能有谁敢惹您老生气,这不我特来解释一番,以释何公之疑。”
何稠彻底招架不住,先就转了话题,给李破介绍起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又让他们去准备酒菜,只留下长子在旁边相陪。
李破也忙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坐在榻上惬意的叹息了一声,心里则在琢磨着何府的宴席好不好吃,若是不好吃的话,他的心情就不会好,何老头怕是又要哭上一鼻子。
何稠自然也晓得汉王好美食的名声,也很担心府上的吃食合不合汉王的口味,可他也只能叮嘱几句罢了,李破来的匆忙,什么都不及准备。
“看大王的脸色,实有些欠佳,大王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臣正管着太医署,不如寻两个医术精湛的给大王调理一下?”
李破摇了摇头,“嘿,如今万众瞩目,只要有一位太医出现在身边,翌日必是谣言纷纷,说不定还能听到汉王命不久矣的话呢,您老这出的可是个馊主意,一会定要罚上一杯。”
何稠没有半点尴尬,捋着胡子就笑了,“老夫就是佩服大王这一点,思虑周全,世事洞明,总能想旁人所想,发众人之私,如此知人善任,并无遗漏,才至有今日功业啊。”
顺手一记马屁,拍的李破也很舒服。
说话间酒菜就已经端了上来,李破很少在别人家吃饭,一个是饭菜不合口味,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麻烦。
无论酒菜都要过上两关才能上桌,菜不但被人动过了,而且差不多也凉了,于人于己都很不便,安全也没保障,所以君王在外边肆意溜达,纯属昏聩之举,伤人伤己之余,对统治也没好处。
李破还未称帝,长安城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到何稠这里来转一圈,真的是给何稠老大面子了。
说实话,何稠家的饭菜做的不很好吃,李破只吃了几口就腻住了,典型的关西人家伙食,粗犷的厉害。
好在桌上还有一个酸汤比较可口,估计是厨子做来给大家解腻的,搭配的还不错,李破挑着好的赞了一下,以免影响自己的心情。
何稠年龄大了,不能多饮,陪着李破喝了两杯,就让儿子代替了。
李破来也不是想把何老头灌醉的,适可而止,闲聊的也差不多了,终于说起了正事。
“国号的事情大致已定……”
这话一出口,何稠便打起了十二万分得精神,并斜眼看了儿子一眼,何大立即辞了出去。
“您老估计也已听说了,商量的时候特意没让您老知晓,也是怕你着急,若跟人当庭吵起来,您这身体也撑不住。”
何稠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可也无话可说,毕竟能让汉王特意过府来解释一下的人,估计也只他一个。
所以他只嘀咕了一句,“老夫为太常寺卿,勘定国号,年号之事,正乃老夫分内之责……”
李破连连点头,一副非常同意的样子,“这话是真没错,本王后来也后悔了不是,当时您是没瞧见,众人群起反对,若有您老在侧,定能帮我与尔等对峙,您说是不是?”
何稠年纪大了,反应哪跟得上这奸滑之徒,顺口就附和道:“那是自然……”
李破立即抚掌而笑,“俺就说嘛,国号之事定能得何公鼎力支持……”
说到这里,他做憧憬状道:“大唐啊……李渊占了一段日子,可也无妨,听着就大气,神人果不欺我,等俺平了这天下,让突厥,高句丽尽入我土,大唐之名定能因我而辉耀千古。”
何稠脑子有点懵,说到这里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反驳上一句,他自己都觉着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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